凤凰山上一片红火,初秋的枫叶被风吹的漫天飞扬,地上积夜如毯,松松软软,寥寥无际。
频频跌落的树叶像是天地间那渺小的雪花,就连凤凰山外那强劲的风都再也刮不起,落地不是生根,是腐烂!
暗卫是什么,是被雇主花钱买来保卫雇主想保卫的人。一入江湖深似海,杀手没有假期,这两年来她一直看着护剑山庄那个女孩昼起夜寝,对那个女孩的生活熟悉的比自己还要熟悉了。
真的想不通那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孩哪里就有价值被盟誓阁坐下弟子保护,唯一不同的是这两年来倒见了少阁主几次。
想起少阁主天恨愤愤丢开落在衣服上的枫叶“看在师傅的面上我才给你面子!”
不过骂归骂,但想到师傅都狠心让自己亲生儿子做一辈子暗卫,没有许可永不回孤山,自己这个弟子还能有什么奢求。
许是师傅疼谁,谁就有资格胜任这样的任务,这样想来心里倒舒爽几分。
天恨拍拍屁股上的土,一身黑衣拉高了身姿,长期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清瘦而冷漠,只是那双眼睛宛如猎鹰一般明亮有神。
她一个箭步飞跃树梢,该回去了,要让师傅知道了,又该不要她了。
正要离开,却听见几声朗笑声传来,远远的看到马群前一匹红色骏马,不知马背上骑得谁,大声呼喊着“灵枢,墨,恒、凌烨你们几个快点!”
看着好像大户人家的公子,一个个俊秀慵懒,只有后面紧追的那位黑衣少年倒风神凛冽!
“好漂亮的马”天恨回头,张口瞪目“这便是西域红龙,盟誓阁也只有顾师兄有一匹所以她认的,以前在孤山她曾偷偷骑过那感觉就像飞一样!”
那匹红马的主人如同飞龙一般,远远的将身后的几位同伴撇远,后面的几位少年知道比不过索性勒马慢走,只有那位黑衣少年依旧锲而不舍快马追随。
天恨撇嘴不屑,心里倒也是点头认可:他的马不行,肯定是输了,但是这一份不认输的劲头倒跟自己挺像。
红马跑到一处宽阔的地方马背上的人勒马,那匹红龙接到指令原地转了几圈停了下来。马背山蓝衣男子对着身后追上来的人开心的笑道“凌烨,怎么样?”
黑衣男子跳下马来,双手抚摸着那匹红色骏马的脸颊,眼里惊喜万分“果然是好马,这样好的马,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蓝衣屈身下马男子微笑“说来惭愧,大多是庄里铁卫的功劳,我不过捡了个便宜!”
“······”
还不等黑衣少年说,便远远听到一阵咒骂!
“说好的一起踏青,你们两个倒好,一个仗着红龙,一个仗着自己惊人的马技生生的把我们三个撂在后面!”是显国四皇子南宫恒,少阁主苏险的主人所以天恨认的。南宫恒跳下马轻启折扇,一身褐色的缙云稠华贵高雅!
“咋们今天逃课出来”白衣男子微笑!天恨在树梢上附头,看到浸在阳光里的那抹白衣,心里莫名一紧,那长素净的脸上略有无辜之意。白衣少年继续说道“讲武堂的师傅怕是已经通知皇上了,我看现在咋们要么继续玩,要么回去请罪!再说了凤凰山上有那种东西,五皇子身体不好可别冲着了!”
“不怕,父皇向来不管这些,再说咋们都是皇亲,那个胆子大的奴才敢来抓我们!”南宫恒拍拍胸脯。
白衣男子回头,看了看同样穿着缙云稠的五皇子南宫墨,然而他只是伏在马背上断断续续的咳嗽。
南宫恒说完,却不见大家言语。睁了睁眼睛,忽然乐了“今天是不是姑母生日,父皇问了我们就说去了千树家!等会儿我们玩够了就去千树家吃饱喝足后我跟五弟乘轿回去,凌烨跟灵枢也各自回去,父皇问了咋们统一口径,可别说差了!”
蓝衣少年点点头“今天却是母亲生日,咋们逛完凤凰山便早些回去,今天千羽也在!”提到那个名字,蓝衣少年竟有些自豪!
南宫恒大笑起来“父皇常说护国公的几位儿女,乃显国翘楚,别的不说只是千羽妹子那套剑法就把我们几个给比下去了!”南宫恒叹了叹气“唉,也就灵枢跟凌烨给我们男儿争口气!”说着便吧灵枢推到千树跟前!
灵枢唰的满脸通红,惹得所有人大笑起来,就连五皇子南宫墨也伏在马旁笑着笑的厉害了咳得也厉害了。
那个蓝衣的公子是欧阳千树——千叶姑娘的哥哥?天恨有意看了同样风流倜傥的蓝衣少年。
在护剑山庄呆的久了,对这个名字也熟络。他就是羽墨宅欧阳千叶心心念念的哥哥,在护剑山庄呆的久了,也发现这个表面上奢侈豪华的家里有那么多肮脏。
护剑山庄庄主欧阳无舟本事江湖人士,机缘巧合下协助南宫雄登基,又娶了公主南宫明珠,这才在珈蓝城中混的风生水起。
欧阳无舟娶了一妻一妾,妻子南宫明珠生有一儿一女长女便是名彻珈蓝的欧阳千羽,幼儿还小名唤欧阳千云。欧阳千树则是妾生长子,他娘乃汾阳县主之女纪小柔。天恨不解她也不知道欧阳千叶是谁生的,总之下人们唤她二小姐。
几位少年翻身跃马,谈笑着离去。天恨心里弱弱的失望,如果她也生在贵胄中,以她的天赋怕是超过十个欧阳千羽,那么那位叫灵枢的白衣男子会不会特别留意她了!
算了,师傅说过,人有云泥之别!天恨摸了摸自己酸涩的胃“还是想办法弄到那匹红龙比较靠谱。”
天恨不屑,不在使用轻功,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秋风冷冽刺人心骨;就连漫天的红叶也不再让人舒心开脱。或许秋风无情,落叶更无情!
“你是谁?”有声音传来!
天恨茫然抬头,苍白的脸上一丝惊恐。自己跟着这些人走了一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他穿着夜行衣!”黑衣男子猎鹰似的冷眼“围住她!”
天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团团围住,她历眼盯着黑衣男子只见他丹凤秀眼,薄唇紧抿,肌肤白皙,到干练爽快!
四个人各守一方,远处南宫墨伏在马背上一直咳嗽,他褐色的瞳孔像一滩墨一样深不可测。
天恨举手格挡摆好姿势,在四个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白衣男子身上。
被一直盯着陆灵枢蹙眉,反倒有些不解,细声问“你认识我?”
“灵枢,别跟他废话!”黑衣少年历声!手中的弩已经射了出去。
“小心”灵枢大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样一双眼睛不会是坏人!
天恨一个激灵,然而已经迟了,在她侧身瞬间那只弩直刺肩部,她闷哼一声踩着一旁的树一个箭步朝着南宫墨飞去!
“不好,墨小心!”
然而黑衣人并未多留,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只匆匆离去。
欧阳千树跳下马上前查看“可有受伤?”
显然是受了惊吓,南宫墨惨白着脸摇头。
“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南宫墨摸了摸腰畔提起那编制精细的穗子,然而那块和田玉早已不知去向!
“果然是贼”南宫恒怒目“灵枢都怪你,早知道那人不安好心,你竟然助纣为虐!”
“······”陆灵枢低着头,并不解释。
“好了皇兄,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再说凌烨已经惩罚了那个小偷”南宫墨捂着嘴轻咳“我们早些回去吧,这外头不安生,还好遇到的是小偷。”
跑的远了天恨捂着肩膀,咬牙拔出那只箭,有血流了出来,迅速渗透了衣服。好华贵的弩,竟是用檀木做的还透着丝丝木香。
她在怀里摸索着掏出止血散隔着衣服洒在左肩,心里恨恨“妈的,好毒的弩!”
一阵狂风吹来,毒药渐渐渗透肺腑模糊了眼睛,天恨抬头“要下雨了!”
做了两年的暗卫,只到是雨天雪天最难熬,变了天,孤身藏在某处没有被子没有伞还必须不让主人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