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丘陵山那边一道刺眼的光芒透过无边无际的白直射进窗户来。
雪停了!
古朴的建筑已经有些凋残,唯有后院子枇杷院里一切修正如新,隔世而立,那么显眼刺目!
小阁楼里,香味扑鼻而来,千叶瞪大眼睛自小挨饿受冻,对食物她总是那么没有抵抗力。
有脚步声款款传来,那一袭雪白的衫子推门而入。
“二小姐醒了!”帘雨哈着手见她闷闷的坐在榻上,忽然将两只手伸进千叶衣服里。
“好冷······”千叶像是受惊一般一个转身逃到一旁,暖暖的身子忽然受冷,彷如甘甜的睡梦中被梦魇,有种撕心裂肺不情愿。
“小姐可是醒了。”帘雨难掩笑容。
千叶瞪眼:可是将这小妮子惯得无法无天了!
等了这半晌也不见小姐发问,帘雨心下嘀咕,二小姐还真是变了品性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小姐不想知道帘雨在笑什么。”
千叶咧嘴“你笑什么为何非得让我知道!”
帘雨笑的更欢了“小姐昨日睡在五皇子的卧榻上,还抢了人家的被子,自己倒忘了吗?”
千叶一怔,想起昨日跟南宫墨聊了那许多,不仅如雷劈一般尴尬的咧嘴呵笑左手扭着自己的大生疼“不会吧!”
千叶跳起来,光着脚丫子窜到地上“可是被两位李将军撞见?没······没有是吧!”
小阁楼里温馨异常,倒是比那五皇子南宫墨的卧榻更叫人舒适,男人的房子怎么会那么冷了!
“小姐还怕这个,昨儿个小五将军带回来一个女医来,长得那叫倾国倾城她看到你跟五皇子睡在一起,吓得张口瞪目的!”帘雨双手而握,像是在听书一般沉浸。
千叶找到鞋,边走边提“可是桑落姐姐来了!”
“不是”帘雨挡在她眼前“今日雪融化了,真真还比前两日冷。五皇子说了,叫小姐不要出了枇杷院免得感染风寒。”
“那他可好些了!”
“五皇子吗?”帘雨挑眉“那位女医来时,五皇子已经醒了,倒是你昏昏迷迷的,那位女医见你那般,却先给你整治当真气坏了小五。”
“如此说来,她与我倒还有恩!”千叶叹息“你找来貂皮披风替我穿上,我去见见她。”
帘雨挠挠额头不情愿的噘嘴“好吧!”
千叶蹙眉,他应该好了,那双腿已经完好如初了,只待那女医替他治了肺痨,便无大碍。她们江湖儿女有恩必报,长这么大除了盟誓阁中顾幽亭曾给过她踏实的感觉之外,这还是第一次。
昨日丘崚雪皑皑,木柴沁香他们交心而论,许了那么一个约定:不问过去,不负将来。
既然交了心,又亏欠他恩情,日后自当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一路走来,前几日那没脚的积雪被处理干净,露出青砖琉璃瓦,梅香阵阵。何曾几时这里居然挂上了大红灯笼,璀璨绚烂。
往年盟誓阁里过年也是如此,待过了元宵才将那些个灯笼收了回去。
千叶转身“今日初几,怎会这会子挂灯笼了!”
“初五,昨日那位女医来了,叫小五将军他们挂上的,说是讨个吉利!”
“那个女医?”千叶低头“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帘雨摇头“不知道,只看见小五将军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想来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小姐吧!”
一侧两位前殿老妈子欢欢喜喜的谈笑而来:
“素问姑娘来了,王爷病情大好,你瞧两人简直像画里的人一般!”
“往年王爷就盼着陆家姐弟,难怪今日会如此开心,王爷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了······”
······
千叶抬头,长廊尽头的梅园中,一双人儿踏雪寻梅,那素衣女子果真倾国倾城,绝世而立!
千叶气节,心中一拧,那样如诗如画般的女子小五将军尊重她,南宫墨期待她。而自己不过长着一副跟千叶一模一样的皮囊,却终是画皮难画骨,画骨难画魂!
“我们回去吧!”千叶轻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寒风中如同一片孤叶飘零不定。
帘雨尚未反应过来,转身时千叶已经离得远了,她小跑追着“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梅园中,两人听到动静转身!
“是那个姑娘!”素衣女子双目如珠,浅浅而笑。
南宫墨一怔,昨日她救他,果然还是个小姑娘,那样就掏心掏肺了“一位故友的妹妹!”他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素问愕然,南宫墨的脸上何时有过这样的笑容,他方才竟是对着那个女孩浅浅抿嘴。
南宫墨转身“她如今住在枇杷院,我带你去瞧瞧!”
素问紧跟在身后,看着前边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如幼年孤傲。可是这么多年对她,却是与众不同,谦谦有礼!
而今她迈大步子也跟不上那个人了!
走的远了,南宫墨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身却见素问提着裙裾远远的落在身后。“素问你可要快点,这样下去我可不带你玩了!”
如同童年一般,外出玩耍她总是跟不上他便在前边静静等着她,召唤着她!
素问如玉的脸上一笑:他还在!
素问追上,这次南宫墨放缓脚步“你还记得那年你来丘陵学艺,我在宫里等你来玩,父皇见你不在便赏了你一枚琥珀簪子跟各位公主的一样,谁成想被三皇兄弄断了······”
“怎么会,跟沁瑶长公主的就不一样!”素问停下脚步“那天你跑去跟三皇子打架,说‘素问的东西谁也不准动!’惹得大家像是说书一般开我们玩笑。”
“长姐当年是何等风姿,如若她还在,这天下怕再无人能及了!”南宫墨垂眸,睫毛似蝴蝶一般映在他的测脸,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念着她,不怪她?”素问叹息,心眉头跟着南宫墨一紧。
“世人无能,却将仇怨怪到神鬼身上!”南宫墨抬头淡蓝的眸子如同漩涡一般,透漏着幽幽神秘。
“我知道你委屈······”
“到了”南宫墨微笑,看似不经意,却将她的话生生打断,他快步榻上木质楼梯转身,迎面风将他如墨的发丝吹乱,会当凌绝顶,他是那样美的如同妖邪的男人!
他还是不愿意对她说,不愿意打开心扉对她诉说这许多年来的委屈。
明明他们之间是最要好的,怎么会觉得这样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