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啊，这里是哪里？
千叶睁眼，无边无际的树荫遮住蓝天映入眼帘。
千叶努力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挣扎半晌最终力竭气若游丝。
这里是哪里啊？
扑棱棱、扑棱棱······
有鸟儿振翅的声音传来。
“谁在那儿？”千叶仰头，地上立着一个人，有橘色的衣裙映入她眼帘。
扑棱棱、扑棱棱······
鸟儿振翅声靠的近了，仿佛就在她身侧，有腐败的味道扑入鼻腔，有肌肉撕裂声传入耳朵。
既道无尽头，古来生死两茫茫······
“不要”千叶拼劲全身力气想要阻止那些秃鹫啄食，但却像是被万钧压身，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不要啊······千叶快跑······不要不要不要······”她拼尽全力嘶吼，天地为之抖擞，顿时暗无天日。
在看到秃鹫啄食橘衣女子的眼球时，将死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捶地而起将那个立在她身后的女子紧紧护在怀中。
“千叶不怕，我来保护你，不怕不怕······我来保护你！”她抱着那个女孩，如获珍宝将她护的严严实实，任由那些凶残的啄食鸟将她一块块撕裂，肌肉撕裂声如同击鼓一般响彻在无际的树林中。
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痛楚，反而是满足的笑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傅太医您快看看呐，公主她动了，她的眼睛动了！”
婉荷殿中一片嘈杂，南宫雄与护国公立在门外已经两天一夜了。
这几日外界传言纷纷：临安宫中躺着的人身份非凡，外边站着的两位身份极为尊贵的男人皆非她生父，却为保她性命忧心竭力、护国公大人甚至一夜白头。
而显国陛下南宫雄，将整个太医院搬进临安宫，就连太子生母姚华贵妃旧疾在犯都被陛下所拒。
······
千叶笑着“这次我终于保护了你······有我在你再也不会痛了······”
一直蜷缩在她怀中的橘衣女子有所触动，整个身子微微发颤。
“千叶不怕，我还给你一只眼睛，这样你就不会看不清走过的路了！”她低头望着那个抬头望着她而空洞无物的眼眶，有眼泪缓缓滴落，滑进那个已经腐败斑驳的眼眶。
她笑着，将纤纤右手抵进眼球，狠戾一抓，整个右眼眶一片血色，然后转为漆黑，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吞噬了一半。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叫出一声来，借着左眼的余光将右手中那个鲜血淋淋的眼球放入那个已经腐蚀殆尽的眼眶颤声“这样你就不痛了······”她抚摸着那个幼小的身躯，将她额前长发扶至耳后。
那个原本腐败发臭的躯体上露出一张十二三岁少女的稚颜，不同于方才的晦暗而是一张苍白清雅的素颜，她望着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孩，眼里竟有晶莹的液体。
“天恨······”幼女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天恨······你没骗我！”
抱着她的女子在听到那样的话后血迹斑斑的脸上挂上从未有过的笑容，有澄澈的液体划过她殷红浸染的脸，没入那一片血色。
“你没骗我······天恨！”少女欣喜微笑“姐姐······你果然会保护我······”
“千叶！”天恨仰天“我愿沦入十八层地狱，只为护你下一世平安喜乐！”她声声如铁烙在九天“我愿沦入十八层地狱，只为护你下一世平安喜乐······”
然而被护在怀中的少女将她缓缓推开，只手扣进自己的眼睛，将那只血淋淋的眼球摘了出了缓缓举起“给你，天恨！”见望着她的女子不肯接她踮起脚尖将那只眼球放进对方的眼眶中“你我阴阳两相别，世事轮回，我该去忘川了，听说喝了哪里的水就会忘了前世的所有恩怨······可是，我不愿意忘了你！天恨······如有来生我还愿与你在做姐妹，下一世换我来保护你······”
“千叶······千叶······”
那个幼女在说完最后的点滴言语时化为白雾消失不见，她环顾四周，臭名昭著的万葬坑夷瞬间为平地，其上有林木如同雨后春笋揭竿而起，片刻间长成参天大树。
光秃秃的树木换上新装，一片绿油，有鸟儿清脆的鸣啼声叽叽咋咋传来。
“二小姐······二小姐······”有声音空旷传来，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
千叶睁开朦胧的双眼，模糊中帘雨憔悴惊慌的眼睛自上而下望着她，数不尽这是帘雨第几次这般呼唤她。
“水······水······”千叶张嘴，气若游丝。
“陛下、庄主、公子······公主醒了要水喝了！”有欣喜的声音传入千叶耳中。
“真的醒了，千叶、千叶······”有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那个人不知是因为什么声音颤抖着，丝毫没有往日天下第一庄的神气。
“国公大人辛苦了”说话着的人声音颤抖，底气不足“公主大难不死，自有后福，你我······你我······”
“陛下！”
瘫倒声在身侧传来，一阵嘈杂过后便是无边无尽的安静，仿若世界之尽头。
她心中只觉得松散舒适，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可是，我不愿意忘了你！天恨······如有来生我还愿与你在做姐妹，下一世换我来保护你······”
千叶懒懒的伸手，似乎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她紧蹙的眉头疏解开来，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赚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帘雨试着额间汗珠，她已经连着三日未睡，越是这般大风大浪跟前，她便越不放心别人侍奉。
她的二小姐，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
二更十分，卧榻上的女子睁开再无睡意的眼睛，望着忙碌的白衣婢女，干裂着嘴唇到“佛说‘放下了即得到了’，你这么不要命，我怎么舍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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