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老师正询问着各自的梦想是什么？
“科学家、军人、医生……”老师边听边微笑地点着头。当老师走到一个颓废地趴在桌上听课的女孩桌前时，用手敲了敲她的桌子说：
“你想什么呢？”老师以为这个颓废女孩在思想开小差呢！
女孩唯唯诺诺地站起来谦恭地说：
“老师，我想做一个闲人，什么都不用做，可以随心所欲……。”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全班的同学哄堂大笑起来。此刻，女孩一副困窘的样子，看着已经走到讲台同样想发笑的老师，她咬着嘴唇慢慢地低下头来。
“安静、安静，有这么好笑吗？吴磊，你给我坐下，再笑请你出去笑。”语文老师边说边用板擦敲打着讲桌。
吴磊冲着女孩做了个鬼脸，便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女孩脸红的像秋天里的苹果，好在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一哄而散地跑了出去。
女孩呆呆地盯着被铁锤敲打的“铛铛”作响的粗铁丝吊起来的铁圆环，直到敲钟的人转身走开，她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走向操场西北角的厕所。
“呦！闲人来上厕所啦！”柳小蓉龇着小龅牙眯着小眼睛打诨着说。
“等等我，我想当个闲人真的就这么好笑吗？”
……
九十年代初，农村才刚刚通上电，并且限时供电。几乎每晚用电高峰期总会停这么一个多小时的电。等女孩干完了所有的活，正好电也就来了。差不多九点开始她才能写作业，又累又困的她，常常写到一半时就直接爬床上睡了。至于第二天的作业，她一般是交不了的。开始她还会跟老师解释原因，时间长了，老师也不想听，她也懒的解释了。
又是一个大清早，女孩和往常一样，边打哈气边烧火做饭。大铁锅烧热油先放入盐，（那会儿的盐不是碘盐，是大颗粒的类似于今天我们腌咸菜的俗称大盐。所以，要先放盐入锅，待盐被油化开了再放米饭进去炒。）饭快炒好了再加入头天中午吃剩下的剩菜，哪怕是点汤汁，感觉也会更美味一些。炒好了饭，还要烧上一大锅的稀饭。
“哥，你盛饭，我先把猪喂了。”女孩站在院中，对着北屋喊道。之后便吃力地提着一提筒的猪食摇晃着出去了。
”来了。”屋里应答道。
女孩叫傅芳芸，她哥叫傅正，他俩是对双胞胎。哥哥比妹妹早出生半小时，但哥哥的个子略显较小些。哥哥的皮肤很白，五观精致，头发微黄，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笑，但学习非常好，记忆力也特别强。同样十岁，哥哥已经上五年级了，妹妹才上三年级。不仅仅是因为哥哥直接跳级了，傅芳芸也比傅正晚上了一年学。
那年，他家实在拿不出两份学费，虽然只有几十块钱，懂事的傅芳芸主动提出让哥哥先读。家里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傅小秋，两年前的秋天刚来到这个清贫的家庭。也正是因为生她，妈妈差点丢掉了性命，生完妹妹后妈妈身体一直不好。
前些日子，妈妈又病了，家里的所有活又全得傅芳芸来干了。这次妈妈生病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瞧病，不得不将还没到出栏时间的猪卖掉。买猪的是邻村的屠夫许三胖，同来的还有他儿子许卫。
傅芳芸的父亲——傅山，正在和许三胖谈价格。
“你这猪最多我只能出一百五，现在猪价格不高哇！同意的话我立马给钱，车我也拉来了。”许三胖迷瞪着小眼睛说。
“就一百五吧！你现在就拉走吧！”老实巴交的傅山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猪圈的门口，窘迫地又说：“拖走吧！”
许三胖先是愣了一下，就傅山家这猪若是放别人家，怎么也得一百八。都说傅山是憨厚人，这回许三胖算是见识到了，自己愣是少出了三十块钱。回过神后，许三胖眨巴眨巴眼睛又接着对傅山说：“傅山兄弟呀！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比较急，我就带了一百三。这么着，你先拿着，赶明儿让许卫给你送来，你看成不？”
“行，行。那我去叫几个人帮忙捆猪。”傅山说着就大步走出去找人了。
此时猪正在欢快地吃着食。傅芳芸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用镰刀在地上划来划去，旁边的篮子里只剩下野菜上掉落下来的泥土。
“价钱都谈妥了，你咋还喂它吃食呢？”许三胖的儿子许卫坐在平板车上慢声细语地问。他从进院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傅芳芸。
“猪草都打好了，不喂它，喂你啊！哼。。。”说着傅芳芸提上篮子拉长个脸也走了出去。
许三胖听后没忍住笑出声，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他打算细打量这个小丫头时，傅芳芸已经走到院外的草垛旁了。
这时，许卫从平板车上起身来到他爹身旁说：“爹，她长得真好看。”
“好看的女人多不正经，你看她娘……”说到这儿，许三胖突然声音小了，小的许卫根本不知道他爹说了什么。
这时，傅芳芸拎着满满一篮子麦杆走进了院子，头也不抬地直奔院子南边的老前屋，她准备烧晚饭了。
坐在炉膛前边烧火边抹眼泪，她也不想那么脆弱矫情，可毕竟这头猪是她喂大的。听到院子里吵杂声混杂着猪的惨叫声，她静静地倚在老前屋北门的门框上看着已经捆好的猪看呆。
许卫总算有机会可以细打量她了，他觉得傅芳芸真的特别好看。皮肤虽不是太白，但看上去很健康，身材、五官、脸型都长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刚刚骂过他的那张小嘴。许卫是越看越喜欢，喜欢到看着看着脸都红了。以至于他爹都拉着平车出了院子大门，他还站在那儿看着傅芳芸。
“兔崽子，也不知道帮搭把手，还不快过来。”经他爹这么一呵斥，许卫才转身跑到平板车旁，用力地推着一侧的扶手，还不忘记回眸再看一眼。可惜此时，门框边上已经没有他想要看的景了。
“爹，咱不回家吗？”许卫边推边好奇地问，因为走的不是回家的路。
“不回家，直接去朱四家，咱把猪卖给他家。”许三胖说完还乐呵地哼起了小调。
经许三胖这么一忽悠，转手猪就卖了一百八，许三胖边走边高兴地数着钱，嘴里哼唱小调的节奏也更欢快了。
“爹，要不顺路咱把二十块钱给送过去吧！”
“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送什么送，我压根就没准备把钱给他。”许三胖说完，许卫用他的小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爹，生气地把平车往地上一扔，自个儿跑回家了。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你给我回来，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许卫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着那个女孩的模样，他心越急切记忆就越模糊，最后他彻底忘记了女孩的长相，只能用很美来代替了。
另一边，傅芳芸今天提前把饭做好了，边盛着饭边对父亲傅山说：
“爹，吃饭了。吃完了您还得去医院照顾妈妈，我一会儿帮妈妈拿身干净的衣服带上。”
“芸儿，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傅山边说边拍着身边的凳子会意傅芳芸坐下。“芸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最近妈妈生病，妹妹又整天哭闹。我卖猪并不是完全为了妈妈看病，我也是心疼你啊！妹妹我让奶奶照顾两天，你以后放学回来就做饭、烧水就行了。”
“奶奶答应吗？万一妹妹不要奶奶怎么办？能让奶奶来咱家吗？”傅芳芸仰头望着傅山问道。
“我跟奶奶已经说过了，奶奶答应帮带两天妹妹。你放心吧！爹都安排好了。过些天，妈妈就可以出院了。有我照顾妈妈，你放心吧！”傅山抚摸着芸儿的头说。
“嗯。。。爹，你也放心吧！家里有我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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