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第十六章 再不见那白发苍苍(回忆篇)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02-18 09:18:56

一抹粉色在大雨中极行,显得极为扎眼,粗大的保险杠经历过无数的碰撞,已经有些扭曲,即便是在雨中,依旧难以冲刷车头的血迹。

撞开拥堵的车辆,宽大的轮胎压进了绿化带,带着无可匹敌的霸气横冲直撞,直切入人行道之中,驶上了道沿。极高的底盘让它无所顾忌,奔走的丧尸一个个被撞飞,身子诡异扭曲,瘫软在路边,还兀自张着大嘴企图撕咬前方跑过的行人。

“哈哈!”

络腮胡子伍勇跃一拍方形盘,呲着牙大笑,突遭大变仿佛对他没什么影响,笑的癫狂,也许他的内心本就潜藏着一股洪流,灾难为他打开了闸门。

“郑飞,哥哥这车技怎么样?不错吧?”

郑飞已经绑上了安全带,即便这样,身子依旧在座位上左摇右摆。但看伍勇跃,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还能跟着摇摆的车子打节奏,头一点一点的,很是沉醉。

郑飞知道他独自经营一家修车行,而且还是一家地下飙车俱乐部的终身会员,白天衣冠楚楚改车谈生意,晚上溜车去参加飙车比赛。今天来到会展中心,也不过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闷骚,为生活寻找一些添加剂。不过今天这味药猛了点,让他有点嗨过头。

“这一路上全乱了,也许市内已经成了人间炼狱。你回家之后有什么打算?”

伍勇跃晃着脑袋,粗着嗓门吼道:“要不跟着哥哥一起飙到天涯海角。哈哈。”

他不说还好,一提家,郑飞的心就一紧,离家时母亲正在和阿姨们闲聊,如果有危险,她肯定会躲进家里,可是这纷乱的时刻,谁又能保证不出一点意外。

越是这样想,心中越发的着急,手心不自觉渗出了汗水,沉着脸低声道:“再快点!”

“得嘞!”

嗡——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车子猛冲向前,擦边而过的车辆被撞开,拦路的丧尸被撞飞,其中夹杂着奔跑的行人,也许受了伤,也许没有。

车子拐进破烂乡道再没了顾忌,这条路车辆少,路况差,但是对于这辆汉马来说,却成了完美路线,只不过车上的三人却不怎么舒服,一颠一颠的让罗素差一点再次吐了出来。

当这条乡道驶完,郑飞看到了熟悉的巷口,悬着的心像是被谁揪了一把,有些发疼,面对丧尸都不曾颤抖过的手,此刻却难以自持。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遏制不住的恐惧,来自灵魂深处。

耳边像是传来熟悉的话语声,永远温声细语,不急不躁,那是一种永远忘却不了的声音,铭刻在内心最深处的回忆。

此刻的他,像是一个做了错事不敢回家的幼童,又像是一个漂泊多年归家的旅人,内心的渴望,内心的抗拒,交织在一起,陌生的熟悉感,让他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这一瞬间,一种淡淡的无力感升腾而起,他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断线的风筝,失了根,失了魂。

郑飞迈出车门,发足力气狂奔,那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越发沉重,久违的小卖部就在眼前,门口三个凳子还是按照离开时的样子摆放着,郑飞心中莫名得一紧,冲进了小卖部,一个人影在货架旁晃动,正是离开时与母亲闲聊的罗阿姨。

回过头,那张脸满是血污,头发散乱着,瞪着六亲不认的目光,向郑飞扑来。一旁的伍勇跃抄起小凳子抡在它的头上,凳子角磕破了血肉,脑袋凹陷下去,顺着力道往一旁栽倒,而货架旁,被啃咬人正是石大妈,肩头血肉模糊,残留的碎肉洒在地上,鲜血浸染一地。

郑飞脸色苍白,冲进小卖部后庭,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胸腔像是擂鼓一般,咚咚作响。那颤抖的手始终不敢拉开房门。直到隐约听到房间内传来的淅淅索索的声音,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扭开把手,推开了房门。

她个子不高,矮自己半个头,从父亲去世后,就一直为自己顶着所有压力,身形消瘦,比同龄人看着老上好几岁,眉宇间总是充斥着和气,从没听到过她激烈的言语。

自己成长的时候,她却在衰老,渐长的白发,加深的皱纹,退化的视力和记忆,这些都在诠释着岁月,都在见证着自己的每一步。

眼前的人,穿着拖鞋,身上穿着有些破旧但干净的衣物,头发松散,那些白发遮掩不住,一根根地支棱出来,显得扎眼,地上滚落半个西瓜,裤腿湿了一片,沾染了不少的西瓜汁。她像是一只幽魂,在房间内游荡。

与生前一样,大概无论如何变化,她的性格始终如此吧。

心中扎进了刀子,又狠心地搅动,浑身透着冰凉,雨水顺着发梢低落,打在脸上,再缓缓从下巴滑落。

“赶紧进来,你看你又淋雨!”

如果是往常,她会这么说,然后慌了神似的,在这间小房子里来回寻些东西,将毛巾递给他,干净衣服递给他,给他烧热水,给他找感冒药。

“妈!我回来了。”郑飞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如果是往常,他也会这么说,她会跑出房间,兴奋得像个孩子,捧着自己的脸,看看是否晒黑,是否饿瘦,然后讲一大堆家长里短,她就是这样,圈子小,故事多,不过为了与他多说两句话。

可惜,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母亲转身了,面朝自己,没有热切的言语,只有冷漠的嘶吼,没有兴奋得动作,只有伸手张嘴的撕咬。

温和的母亲如今成了这样,郑飞心如刀割,暖房依旧,人已非人。

郑飞拉上门,挂上锁,背靠着门,两行泪水如泉水般涌出,蹲在地上,咧着嘴失声痛哭。他觉得整个世界坍塌了,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哭喊着想要寻找依靠。他知道,这世上,再无一人能像她这般,为自己撑起头顶的那一片天。

也再无一人,能让他这般眷恋。

犯错归家的孩子再没了斥责,也没了温暖,漂泊的旅人没了牵绊,也没了归属。

他丢了整个世界。

决堤的泪水和嘶哑的呼喊,也不过换来身后刺耳的挠门声,他捂着耳朵,疯狂地用脑袋撞门,失声哭喊:“滚!你不是我妈!你不是!滚啊!滚!”

他就像是一个被现实挤压得变形的气球,需要发泄,需要倾诉,需要有人为他撑开那双想要捏爆气球的手,可是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灵魂,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通红的双目圆瞪,渐渐失了神采,揪住头发的双手渐渐平稳,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清晰地听到,断裂声、破碎声。思维渐渐凝滞,整个人慢慢安静下来,张着的嘴溢出口水,顺着嘴角滑落,嘶哑的嗓音发出断断续续的呃呃声。

濒临奔溃的郑飞呆呆坐在门前,像是守家的木偶,石雕,一动不动,眼泪在流,口水低落在裤裆都不曾察觉,身体颤抖着,渐渐喉咙间没了声息。

“飞子。”

“飞子你怎么了,别吓我!”

罗素蹲在郑飞身边,她刚从家中过来,也是双眼通红,在巷口,她偷偷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也已经成了不人不鬼的丧尸,悲伤恐惧的她,转头便向着最后的依靠——郑飞这里逃来。

轻轻碰触郑飞的手,冰冷得吓人,他呆滞的目光直楞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飞子,阿姨怎么样了?”

郑飞的头颅扭转,那双血红的眸子,让罗素浑身一抖。

“我妈……”郑飞嘶哑的嗓音响起,突然浑身一怔,起身敲门:“妈,妈我是飞子,你让我进去吧!别把我锁外边,我以后再也不晚归了……”

罗素一愣,低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锁,并没有锁上,也就是说郑飞已经见到了阿姨。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痛,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伸手从后面环抱郑飞,脸贴在他的背上,流着泪,哽咽着说道:“飞子,如果阿姨看到你这样,她肯定会伤心的,咱们走吧!让阿姨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吧!这样子,阿姨在天之灵也不会难过!她肯定不愿意你为了她自暴自弃!”

敲门声渐疏,郑飞身体软软地顺着门滑落,跪在了门前,用头顶着门,低声啜泣,身子不住地抽动,泪水一颗颗地低落在地。

“妈,我走了。”

……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身子很轻,踏步很小心,但是脚下的摩擦声在楼梯间内格外清晰,郑飞也因此睁开了双眼,那眼里布满了血丝,干涩得像是揉进了沙子,脸上的泪痕依旧。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侯明,守夜的已经换成了孙大业。

郑飞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几点了。”

“五点,天快亮了,你们吃点饭吧。”

回答郑飞问话的不是孙大业,而是张妍,她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粥,小心翼翼地抬着脚步,走到了郑飞面前,说道:“侯明和孙大业刚才守夜时候吃过了,你也吃点。”

“嗯。”郑飞端起递过来的粥,转头看向孙大业说道:“六点出发。你带队我放心,把消息一定安全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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