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王勋低头安静的坐着，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外套，和照片不同，他戴着眼镜，程嘉轩已经坐在他对面了，韩煜走到程嘉轩的旁边坐下。此时，王勋才慢慢的抬起头，他的长相不算出色，放在人群里也就是特别普通的一人，毫不起眼。
“王勋，你从小获了很多奖，”韩煜边翻着关于王勋的资料边说，“成绩很优秀，尤其文科成绩非常好，拿过很多奖学金。你父亲是临华大学的老师，你母亲···”
“不许说她！”一直沉默的王勋突然吼道，眼神也变得狠厉了起来，“不要提起那个恶心的女人！”
程嘉轩一拍桌子，“吼什么吼！这是警局，不是你们家！”
被程嘉轩这么一吼，王勋渐渐安静了下来，但眼神还是有些凶狠，“那个女人，不配。”
韩煜看了一眼旁边的玻璃，叶萧萧那会就已经在隔壁了，看到韩煜的眼神，她快步走出隔壁的房间，走向王儒言。
而审讯室里，韩煜拿出卢梦和吴月的照片放到桌面上去，“左边这个是卢梦，右边这个是吴月，你认识吗？”
韩煜和程嘉轩很认真的观察着王勋，他在看到卢梦的照片时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神也在那张照片上多停留了几秒，而在看到吴月的照片时，只是一晃而过。但王勋明显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韩煜接着拿出之前叶萧萧在王勋家里搜出来的整齐桑皮纸的照片，“你是金融系的学生，可是你家里却有这么多的桑皮纸，是从哪里来的？”
“有问题吗？”王勋抬头看了他一眼。
“从哪里来的？”韩煜的声音此刻低沉了很多，眼神也十分锐利。
王勋毫不在意，“我爸的，他是学校老师，文学系的，喜欢去研究那些东西。”
“卢梦和你什么关系？”韩煜接着问道。
王勋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卢梦的照片，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语气凶狠而压抑，“是我杀的，我杀了她。”
······
事情还要从卢梦进入大学那会开始说起，卢梦是贫困学生，考进临华大学后拿了奖学金，还拿了贫困生补助，所以学费和生活费其实并不算多。但毕竟家里条件不好，而且卢梦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像她这样家庭条件的人，只能通过自己努力去改变命运。
“我遇见她，是在她兼职的时候，”王勋看着卢梦的照片，仿若呓语，“我去买奶茶，她声音很温和，对我也很友善，她给我做好了奶茶，然后递到我的手上。”
从那以后，王勋便经常去买奶茶，后面偶然得知，原来卢梦竟然是父亲班上的学生，于是便时常去偷偷看她。王勋不善于和女生打交道，甚至对女生会有一种敌意，也正因此，他的性格孤僻，从小到大没有女生会很温和的主动关心她，对于卢梦，他觉得她是他的救赎。
“我向她表白，让她做我的女朋友，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的，她答应了，后来我知道她要去学网球课，便把自己的网球拍送给了她，还时常去陪她一起上课。”王勋说的很真挚，但韩煜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是她背叛了我，她背叛了我，她背着我去给人家陪酒，可是我想要抱一抱她，她都不愿意。她背叛了我！”
韩煜坐在对面没有出声，程嘉轩也皱着眉头，但还是问道，“吴月呢？她跟你有什么仇！”
“她？是她自己来找我的啊，她很漂亮，还约我吃饭，我答应了，但是她转头又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就算我在面前也是一样的。”
韩煜正想要开口，叶萧萧敲了敲门示意有事情，韩煜和程嘉轩便离开了房间。几个人站在外面，程嘉轩忍不住想要抽支烟，又突然想起之前规定了办公室不让抽烟，便转向韩煜，“我觉得王勋在撒谎，但是他看着太真挚了，又不像是撒谎。”
韩煜点头，看向叶萧萧，她指着不远处的王儒言，“我问过了，他那边有点收获，王勋的母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走了。”
“走了？”程嘉轩疑惑，“去哪儿了？”
“离婚，王儒言说是两个人感情不和。”
“过去问问，”韩煜边走边说，“老程，你去给小白说一声，我要王勋父母的所有资料，还有王勋从小到大的资料。”
白一帆之前被韩煜安排去另一个房间了，主要就是陪着韩思雨，当她听见程嘉轩说的要求之后，也没多问，就开始自己的工作，韩思雨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手指飞快，但也不敢多问，好不容易能够跟哥哥有这么近的距离，他还专门让同事陪着自己，要是多问几句，恐怕依照他的性子，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王老师，你好。”韩煜对王儒言依旧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礼貌而疏离，“有些关于案件的问题，我需要问问你。”
“好的，请说。”王儒言此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现在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杀人凶手，只能尽力去配合警方调查。
“你的妻子是在王勋多大的时候离开的？”
“这个，有关系吗？”
“有关系。”
“嗯，我记得是在他五岁的时候，”王儒言回忆着，“他母亲和我是大学同学，后来我当了老师，她出去创业，她的事业很成功，时间长了，两个人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我们也就有了争吵。那时候，孩子还小，我想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但是她不愿意，后来，她提出离婚，我也就同意了。”
“只是这样？”韩煜此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颇为咄咄逼人。
王儒言看着韩煜，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她在外边有人了，还带回来了。离婚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要，连孩子的抚养权都不要，就走了。”
“现在呢？”
王儒言摇头，“我只是知道，离婚后他们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听说是出国了，好多年都没见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孩子的事情她也没管。”
韩煜沉默，从小家庭影响，怪不得王勋的脾气那么奇怪，“你知道，王勋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王儒言惊讶的重复，“没有啊，他要是交女朋友，我肯定知道的。”
“那女孩你也认识，你班上的，卢梦。”
王儒言听了后直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卢梦那孩子性格有些内向，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特别刻苦，平时跟几个室友就算还将就了，也没见她跟男生接触。而且，王勋和她不是同系，我也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过。”
“那卢梦的网球拍？”
“网球拍？”王儒言回想了一下，“哦，你是说有签名的那个吧。那是我送给她的，卢梦那孩子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家里条件不太好，报选修课的时候，她来问我，可不可以报网球课。我当时还纳闷，本来报选修课，学生私下自己报就可以了，很少会有像她这样来问我的，我当时想着可能是学网球的服装和器材比其他课要贵点，但还是鼓励她，想学就学。因为王勋喜欢网球，也买了很多网球拍，我回去跟他说了这事，他就给了我一个，我后来就送给卢梦了。”
韩煜有些意外，网球拍原来是这样来的，“那，吴月呢？”
“你是说，人工湖里发现的那女孩？更不可能了，王勋性格内向，这也怪我，从小只顾着盯着他成绩，让他好好学习，他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的。”
叶萧萧坐在旁边，拿出桑皮纸的照片，“王老师，你喜欢收集这个啊？”
王儒言看着那照片，他自然记得那会叶萧萧来找王勋的时候，还在家里拍照了，但是却有些疑惑，“这些桑皮纸，怎么会在这里？”
叶萧萧和韩煜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王儒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些桑皮纸，我是放在办公室的。我有个朋友，是个画家，画家对自己的笔墨纸砚都很讲究，他下个月生日，我收集了很久的桑皮纸，打算用来作为生日礼物的。但是这些我都是保存在盒子里，放在办公室的，怎么会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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