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疆良没事,我内心竟然有点高兴。
疆良缓缓的靠墙坐起:“山鬼呢?”
我指指还在昏迷的山鬼。
疆良一只手成爪状对着山林深处,一只手成掌状对准山鬼,没多久我看到一缕绿色的气息从山林深处涌进房间,然后绿色气息通过疆良的手掌缓缓的注入山鬼体内。
须臾,山鬼慢慢转醒了,山鬼刚醒来还摸不清状况,看到我和疆良都在,松了一口气。
花豹和花狸看到山鬼醒来,兴奋的在山鬼身上蹭来蹭去,山鬼抚摸着自己的爱宠,随即问:“蠪蛭呢?”
疆良给山鬼疗完伤,胳膊无力的拉拢在地上,显然没有力气答话,我指指疆良,跟山鬼说:“这家伙相当霸气,杀的蠪蛭连渣都没剩。”
山鬼虚弱的点点头:“不愧是疆良,今天我欠你们一条命,未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疆良摇了摇头:“蠪蛭不除,此山难安,不必介怀。”
我随声附和:“是啊,是啊,你刚开始不也是想要推开我们两个,让我们走嘛,该谢你才是。”
山鬼倒是不客气:“你当真要谢我?”
话都说了,总不能反悔吧,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当然!要什么谢礼?”
山鬼可怜的巴巴的用她突兀的眼球看着我,像是撒娇,但是恐怖多一点:“带我出去,帮我找到他。”
我满脸狐疑:“找谁?”
山鬼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未归人。”
我:“都过了几千年,也许他已经轮回几世,去哪找?”
山鬼哭的更伤心了:“他没有轮回。”
我追问:“你怎么知道?”
山鬼忽然凭空变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紫檀的小匣子外面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四个角上分别镌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盒子上方是一个八卦阵,仔细瞅着,匣子浑然一体,没有接缝,更没有锁,就像一个完整的四方形木头。
我接过紫檀匣子,一边感叹这东西应该挺值钱的吧,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打开。
山鬼对我翻个白眼,拿过匣子,按下其中绿色的宝石,然后分别又按了紫色、黑色、红色、蓝色,匣子竟然飞到半空,缓缓开启了。
山鬼左手对着匣子施法,顷刻匣子中飞出一本无字书,山鬼手掌对着无字书轻轻滑动,出现一串文字和人物肖像:“闫无信,字子渊,生于上古零零年黑山村,屠十城,死伤三百余万人,后隐匿不详,各空间未见其踪迹,气息仍存,通缉在册。”
我啧啧称道:“小伙子是长得不错,没想到是重大案件杀人犯,还一下杀了三百多万人。山鬼,算了,这样的人你还找他做啥?”
山鬼收起书:“他屠城那天,就是我们约定那天,我们应该有个了断。”
我:“屠城的时候你没去找他?”
山鬼:“我就是看到这份通缉档案,才知道当年那件大案是他做的。”山鬼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在约定的地方等啊等啊等啊等啊,花开花谢,春去秋来,等了好几百年,等的我都忘却了时间,等的我容颜苍老,因为思念成疾,我的心态崩溃,我穿着红嫁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他,然后立刻嫁给他。后来有人在山谷看到我,被我的样貌吓到,我从山民敬仰的山鬼变成了一副丑陋的样貌,我被唾弃,被驱赶。然后我开始凭着他的气息寻找他,结果气息到这里就断了,所以我就留在这里了……”
我被山鬼的故事动容,一个追求爱情的姑娘,最后因爱而变得癫狂,真是世间难得是痴情,这几千年的等待,是否值得?
我虽然动容,但我一介凡人怎么能帮山鬼找到他的情郎呢?再说他的情郎是一个杀伐戾气很重的人,即使成鬼也是凶鬼,我们未必对付得了,到时候岂不是为祸世间。
我说出我的疑问:“山鬼姑娘,我一介凡人真的爱莫能助。”
山鬼又开始啜泣:“你可以,这世间也就你可以了。”
我真的受宠若惊,可我并不觉得荣幸。但是我对女人的眼泪真的没有什么抵抗力,我笨拙的问:“我怎么帮你?”
山鬼立刻破涕而笑,把刚才的紫檀匣子交给我:“这是很多年前尹老头托我保管的,他说日后有个跟他气息相同的人来取,就给他。就是你!不过这破匣子里面的东西除了那本通缉档案,别的我一碰就会被弹开,有几次我强行用法力催动,结果反倒被打伤了。所以这里面的东西只有你能打开,也只有你能帮我寻到我的无信哥哥……”
听到山鬼那嗲嗲的无信哥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心里暗自吐槽,这山鬼私自看别人的东西还挺理直气壮,真是,女人啊,惹不起惹不起……
我拿过紫檀匣子,看到里面除了那本表面无字的通缉档案,还有一本书和一只银铃,一只埙,然后就别无它物了。
我翻开书,忽然一束金光笼罩了整个房间。
“啊……”山鬼惊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在地上痛苦的打滚,似乎正在遭受莫大的痛苦。
疆良虽然没有吭声,但是我他紧紧的攥起拳头,苍白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睛紧闭,也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我赶紧将书收起来。然后看他们两个怎么了:“疆良,山鬼,你们两个没事吧?”
山鬼遭受重创之后,蜷缩在地上,花狸和花豹蜷缩在山鬼旁边。
疆良缓缓睁开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尹魂,你找死!”
我深感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爷爷的东西有这么大威力。”
山鬼渐渐缓醒过来,对着我咬牙切齿:“尹魂,我觉得找你帮忙就是个错误,不知道在你帮我找到无信哥哥前会不会先害死我……”
我真的很愧疚,赶紧去将山鬼扶起来,心虚的帮她拍拍土:“那个,时候不早了,等一会儿天黑了,下山会迷路的。”
此时已经日渐西沉,法斗估计都等急了,忽然感觉这一天真的好漫长。
山鬼带着花狸和花豹再次躲进山鬼图里,我将山鬼图收起装进包里,我没敢把山鬼图放到紫檀木匣,我怕放进去之后,山鬼就真的呜呼哀哉,死在我这猪队友手里了。
然后我去墙角扶起疆良,准备搀着疆良下山。谁知这货扑腾一下变成了一只蝙蝠,落在我的头顶上。
我嘟囔:“你就不能落在肩膀上吗?”
然而疆良并没有打算换个位置。
我顶着这黑乎乎的家伙开始下山,我边走边奇怪的问:“哎,兄弟,你到底是怪兽还是蝙蝠啊?你这一会儿一变样,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啊。”
我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应,我敢保证,我此刻头上像顶着一坨屎。
下山走了一半的路,忽然听到山间法斗的呼喊声:“魂哥,疆良,你们在哪?”
法斗肯定是等急了,怕我们出事,所以上山来找我们了。
我大声的回应:“法斗,我们在这……”
头顶上的蝙蝠终于很有觉悟的化成人形。
我馋着疆良亦步亦趋的走向法斗,法斗一路小跑过来:“疆良兄弟这是咋了?”
我不想让法斗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怕他遇到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而且这种诡异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顺手将疆良塞到法斗那边:“脚崴了。”然后一路清闲的走在前面。
回去的时候很顺利,不过回到照相馆,已经是晚上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