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咒

第八章 我先送你回家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05-08 17:30:00

“大概是有共鸣感吧,马上就有几个记者应和我说,没错,是好累。有个女孩子抱怨说今天早上还在床上赖着,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领导通知她去邹维家抢新闻,接完电话就得马上动身了,当时天都没亮。我看那女孩子皮肤不好,还没来得及涂脂抹粉就出来跑新闻了,脸上坑坑洼洼的还有皱纹,为了生活,真惨。”说着,李桓一又打了个呵欠,眼眶里沁出一股晶莹,呐呐地望着梁祎。

“嗯,记者的工作节奏就是这样的,我表妹,你见过,就是上周末一起吃火锅的申吉,她大学刚毕业就做了2、3年的记者,那时候她很拼的,起早贪黑是常态,不过她皮肤倒一直挺好的。虽然她现在做节目编导也没轻松到哪里去,但要比做记者好,上次在她家,我看到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就放心多了。”梁祎瞧见李桓一张了张嘴,但没说话,恐怕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她便贴心地将话题又转移了回去,“原来今天这帮记者凌晨先去了邹维家那边蹲守啊!”

“对。”李桓一去桌上取了保温瓶,到饮水机处一边接水一边说:“看来,你和申吉表妹关系特别要好。”他把自己的保温瓶放在一边,又朝一个一次性水杯里加满温开水,走到梁祎身边,递给她,“坐下说吧,喏,温开水喝不喝,真不好意思,我这里也没其他的茶水招待你,我平时也只喝白水。”

梁祎接过水杯,客气地道了声谢,“那后来呢?”

李桓一收拾了沙发上的毛毯,把梁祎安置在沙发上,她坐稳了,他才继续说:“我问那个女生,邹维家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得去的吗?邹维作为名人,他们家住宅区的守卫应该很严格的吧。那个女孩说,她本来以为要翻墙,连绳索都带好了,但没想到他们的车开到门口时,连招呼都没打,门卫就放行了。这时候,另一个男生很气愤地说他们是翻墙进去的,累个半死,还摔了一跤,早知道门卫看守那么松,他也不用冒着摄像机被摔坏的风险去翻那么高的围墙。”

“他们说的,倒是实话,申吉做记者的时候,类似翻墙的手段她也没少用过。”梁祎边听边在心里做着笔记。

“有个肩上绑着一个超大单反的男孩子忽然戾气很重地插话说,你们医生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手术台,不然就是在病房巡视,哪像我,我的工作地点常年是在宾馆门口、阳台、公共厕所……因为要抓那些明星的绯闻,只能躲在这种犄角旮旯偷拍,有时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还得一直保持清醒,不然哪个明星和他姘头接吻了,我没拍到,那我这一个月就没奖金拿了。然后,我就顺势问了句,你们在邹维家门口拍到什么了吗?结果,整个电梯里的记者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

“这些侵犯别人隐私的记者真烦人!”梁祎嚷嚷道。

“你表妹以前不用挖人隐私吗?”

“她以前做的是社会记者,专门为普通百姓伸张正义的,她又不是做娱记的!”

“哦……你表妹挺有正义感的。”李桓一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热水,继续说:“那几家记者都没在邹维家采访到他,不过看到了杜伶从救护车上下来,然后几个医生把邹维抬上车的场景。后来他们就马上跟着救护车过来了。有个男生问我,邹维到底得了什么毛病。我不答,反问道你们觉得他得了什么病?”

“他们怎么讲?”梁祎终于等到了她所期待的关键点。

“当时,我已经带他们到了医院楼下的一片空地,有个人问我,邹维是不是性功能障碍了……还有人说是不是染上了艾滋病,杜伶有没有顺便做检查,会不会危及性命?”

“这是他们最希望邹维得的病吧,这样他们新闻的标题就可以起得很耸动,吸人眼球。”梁祎鄙视地盯着水杯看,水里似乎倒影出很多露骨又荒唐的新闻标题。

“我也是这样反问他们的,我说你们从床上爬起来,在邹维家没逮到他,又千里迢迢追到医院来,当然希望他病得越重越好,得的病最好见不得人。这样你们就不会白等了,新闻就有内容可写了。那帮子人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李桓一靠在桌沿边上,意兴阑珊地说:“后来我就开始教育他们了,我说你们做娱乐记者的,不能把事实的真相先设想好了,再顺着这条线去找你们要的东西,这样容易歪曲事实,写出不实的报道。你们应该啊,多提疑问句,而不是判断句。”

说李桓一是条“变色龙”还不够格,应该说是“变形虫”才对,一会儿是个冷面医师,一会儿又变身成了暖男学长,这会儿又成了啰嗦的唐僧,下一次他又打算客串个什么新角色?

“没想到你还有‘老干部’的一面。”梁祎揶揄道:“你这种教育法,那些记者听得估计都得原地睡着了吧。”

“有个男孩子倒挺实诚的,他说他也知道臆想别人的隐私不正确,但生活所迫,他想写出爆款来,他们做娱记的人人都想‘一写成名’,可惜僧多粥少,好多都是默默写了几百上千篇都还只是个小透明的,他说名记者和普通记者的收入真是天壤之别。当然,也有人嫌我烦的,骂骂咧咧地逼问我,邹维到底得的什么病,我就顺势说无可奉告,请他们离开。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了。”李桓一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在试图让五官都清醒过来。

梁祎看着他疲倦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发问:“那……你问出他们是怎么混进医院的吗?”

“这个我没有直接问,不过他们做记者的每个人都扛着个大包,可能是用来掩护摄像机、话筒、照相机这些设备的,然后装作一个普通看病的人分开混进医院的吧。而且医院一直都很忙的,也没有所谓的看门人,那群记者想要进来其实是很容易的。”李桓一哈欠连天,忙抽了几张餐巾纸抹去眼泪,“Emma,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买杯咖啡,你要喝吗?帮你买杯卡布奇诺好吗?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的咖啡就是卡布奇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楼下的咖啡店里也有摩卡、拿铁,嗯……那家店的焦糖玛奇朵也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今天别喝咖啡了,我先送你回去睡觉。”梁祎放下手中的一次性水杯,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还打算和你,一起……分析……分析这桩事情。”李桓一说话的声音完全融合进了哈欠里。

“目前我也了解到不少情况了,我想先自己捋一捋,走吧,我送你回去,省得你之后昏倒在手术台上我可成罪人了。”

梁祎没料到的是,李桓一一坐上副驾驶就睡着了,连安全带都没工夫系……

他对她可真够放心的啊……上车前把家里地址写在一张字条上丢给她,然后让她跟着导航走。她接过字条随意塞进口袋里,戏谑地称有他这个人肉导航,就绰绰有余了,还要什么手机导航啊。

结果,这人肉导航仪一上车就昏睡过去了。

“你也不怕我把你开到荒郊野外给卖了!”梁祎边给他系安全带,边小声嘀咕道。

安全带划过李桓一胸前时,梁祎的手指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毛衣。在这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他悠长、轻缓、有规律的呼吸声此刻在梁祎耳边起伏,不禁激起一些画面在她脑中回放。

他说“如果你不认识邹维,我早就下班回家睡觉了”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尤为坚定地注视着梁祎,就像在表决心一样。

他还记得她最爱的咖啡,没错,就是卡布奇诺!

她最喜欢大口喝下上面那层厚厚的奶泡。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李桓一在她学校门口等她,那是冬天的午后,他把右手从胸口的羽绒服里抽出来时,像变魔术似的,把一杯热的卡布奇诺呈现在梁祎面前。

“还是烫的,你快喝吧,是你最喜欢的。”李桓一急急地说,杯子都快递到梁祎嘴边了,他似乎想把咖啡整杯往梁祎嘴里灌。

“谢啦!”梁祎接过咖啡杯,打开上面的杯盖,对着上层的奶盖唆了一口,“德华,你每次来找我,都有好吃的,我快被你喂胖了,我胖了,你会嫌弃我吗?”

“怎么可能呢?”李桓一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帮梁祎抹去嘴唇上的泡沫,“我是说,你怎么可能会胖呢?你学习这么用功,我再不给带点吃的喝的,我看你的体重很快会跌破90,我可不想你做什么骨感美女,我要你啊,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梁祎记得后来她亲了李桓一一口,那时候他们正在热恋,每次见面都像在演偶像剧,一看到对方,就觉得舌头上、牙缝间、嘴里、胃里、心里都充斥着甜味。

李桓一的英文名叫Edward,她嫌这个名字太严肃太正经了,就改成喊他“德华”。

“就让别人去猜,我男朋友是不是刘德华好了。”当时她是这样解释的。

可这些美好的回忆,对于现在的梁祎来说,真是把双刃刀。

这些会让她去纠结7年之后,李桓一为何又会走近她的生活里,这几次他看似出于礼貌的关心,现在又在她旁边毫无防备地安睡……这到底是不是表示他想要再和她试试?

真是神烦这种暧昧的感觉!

梁祎很想把李桓一摇醒,问问他为什么要参与进最近这些她家的烂摊子里来,可是她怕他的回复是——我只是出于正义感。或者他会说:我只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帮帮你。

如果得到李桓一这样的答复,梁祎觉得自己一定会立马下车。

“要不是看在你利用休息时间帮我们家打发麻烦的记者,我才不会当你的免费车夫。”梁祎转动车钥匙时,嘴里叨念了一句,随后将汽车稳稳当当地驶出了车库。

当拿到写着李桓一家地址的字条时,梁祎就意识到他现在大概是一个人住。因为过去他们交往时,梁祎曾被邀请去过他家一次。

那时候,李桓一和父母一起住在观塘路上的御林花苑里,三室两厅的房子,两间卧房朝南,一间书房朝北。

他们家的书房很有意思,总共两面贴墙放的书柜,一面放着各种食谱、烹饪书,另一面书柜里全是李桓一的医学书。

“你妈妈的食谱有这么多啊?她做饭一定很好吃吧!”梁祎第一次参观他家的书房时,笑嘻嘻地问道。

“你猜错啦,这些烹饪方面的书籍都是我爸的私人珍藏。他是开西餐店的。我妈只会白水煮青菜。”李桓一点了一下梁祎的鼻尖,痴痴笑着说。

那一次登门,梁祎其实是暗自抱着见未来公婆的心态的。来之前,她一直担心李桓一的父母会是婆媳剧里那种难缠的公公婆婆,会是她和李桓一恋爱路上的绊脚石。

让她没想到的是,李桓一的父母竟然那么有趣。

“谁说我只会白水煮青菜的?我还会煮意大利肉酱面好吗?”书房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如果不是李桓一提前介绍过自己的母亲年轻时是芭蕾舞演员,梁祎绝对不敢相信门口的水蛇腰会是一个将近50岁的女人。

“小青妈妈。”听到李桓一这样称呼自己的母亲,梁祎皱了皱眉,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后来李桓一向梁祎解释过“小青”这个绰号的渊源,因为他妈妈跳舞的时候特别游刃有余,有时候就像一条青蛇那样活络和灵动,所以她从年轻时,舞蹈团的朋友就这样叫她。

“李大夫,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门口的“水蛇腰”踩着婀娜的步子向梁祎游了过来。

“你好啊,我是李桓一的妈妈,我叫肖琴。”

望着“未来婆婆”微笑的双眸,梁祎一时不知道该喊她阿姨还是姐姐,“肖,姐姐,你好。”两只手在空中有礼地交握,梁祎感到对方的手既柔软又有弹性,就像在握一团发酵优良的面团似的。

“ee,你什么时候那嘴那么甜啦?还小姐姐呢,你应该喊妈……先喊阿姨吧。”

听到李桓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梁祎和肖琴默契般对视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叫小e吧,我听这位李大夫是这样介绍你的,走,跟肖,姐,姐吃水果去,今天我准备了两颗巨大的红心火龙果还有樱桃、蓝莓、香蕉……”肖琴刻意把“肖姐姐”逐字发音,让李桓一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记傻,然后拉着梁祎踩着碎步子走向客厅。

李桓一的新居在南之北路上的宜环新苑里,车子开进小区门朝右拐开到底就到了。

这家伙为什么会一个人搬出来住呢?以前他和他父母的关系是很融洽的。梁祎把车停稳了之后,看着仍旧在副驾驶上昏睡的李桓一,一边思忖着。

他的爸爸李艾森可以说比他更会玩浪漫,7年多前,梁祎第一次被带去那家西餐厅时,并不知道那家店是李桓一爸爸开的。

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女朋友,她对菜单上120元一杯的红酒是怎么也点不下去手的。考虑到李桓一的面子,她只点了菜单上第二便宜的橙汁。

结果,服务员送上饮品的时候,不小心把橙汁打翻在了梁祎的裙子上,于是店里就主动赔了他们一瓶红酒,和裙子的干洗费。

在那餐西餐后,李桓一拿着500元干洗费给梁祎买了一条新裙子,他说:“干洗还不如再买条新的。”

从服装店出来,梁祎接过李桓一递给她的精致礼品袋,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高大了不少,“喂,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好像特别贴心。”

“啊?怎么说?”

梁祎永远忘不了李桓一当时心虚羞涩的样子。

“那家西餐店的服务也太好了吧,其实那个服务员只是把一点橙汁弄在了我的衣服上,几滴而已。我完全没有生气,他们就主动赔偿我们一瓶红酒和裙子的干洗费。嗯……这有点贴心过了头吧。”

李桓一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立马招了:“其实吧,那家店是我爸开的,那个服务员是故意把橙汁弄在你身上,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喝到免费的红酒……”李桓一瞄了一眼梁祎又把眼神移驾到地面上,“干洗费是我爸的主意,他让我找理由给你买条好一点的裙子。我……你所谓的贴心其实都是我爸搞的鬼。”

梁祎举起手中的精品袋瞅了瞅,又盯着眼前这个“认错”的老实男孩看了会儿,笑出了声。

“嗯?”随着笑声,李桓一缓慢仰起头,“你笑了?你不生气吗?”

梁祎克制着笑声,说:“你们……父子俩也太可爱了吧,你爸比你还要可爱!”

“嗯……到啦?”李桓一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眸透过金丝边框眼镜望向梁祎。

“你醒来得真及时,我刚想给你一拳,把你打醒。”梁祎不耐烦地说,一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因为我闻到我家楼下桂花的香味了。自然就醒来了。”

“瞎说,我压根就没开车窗。”梁祎兀自下了车。

李桓一走下车的时候,发觉梁祎已经在车门外等着还他车钥匙,“谢谢你送我回家,上楼去坐坐吧。今天是周日,你不用上班吧。”

“不了,你还是快回去补觉吧。钥匙还你,我走了。”

“你刚刚车开得很稳,我都已经睡醒了,走吧,上去坐坐,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嗯……再聊聊,你外婆的案子。”李桓一的双眸确实比先前明亮了不少,透过金丝边眼镜,还可以分辨出他略带狡黠的眼神。

梁祎又觉得有种暧昧的感觉在身上燃烧,烧得她全身由内而外地痒了起来,“不用了,案子我可以自己想。我走……”

没等她说完结束语,李桓一已经绕到她身后,把她往楼道里推。

“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上去坐坐吧,外面天气冷,去喝杯热咖啡,我给你做一杯带沫的。”

梁祎觉得李桓一轻拂在自己肩膀的两只手像是两个操控木偶的开关,让她的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向楼道里走去。

这个坏家伙!梁祎在心里骂了一句。

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静谧得只听得见电梯上移时,齿轮机械和空气摩擦出的小声响以及李桓一发出的顺滑的鼻息声。

梁祎咽了咽唾沫,说:“你现在一个人住这儿吗?”问完的瞬间,她就意识到这句话具有歧义,马上改口问:“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和你父母分开住了?我觉得你父母很好相处,你和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梁祎问完,默默叹了声,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带着别有意味的关心。

李桓一的鼻息加重了些,好像是哼笑了一声,“我现在是一个人住,不过不是因为和我爸妈有矛盾,我和他们热络着呢,只是……你刚刚开进来,注意到这个小区的名字了吗?”

“宜环新苑?大概是叫这个吧……我没仔细看。”

“这套房子我出国前就买了,我当时是向我父母借钱买的,不过现在已经还清了,我买这里……因为小区的名字,你看的没错,是叫宜,环,新,苑。”

他在念小区名的时候一字一顿的,像是刻意在暗示梁祎什么。

李桓一侧目着梁祎的表情变化,眼见着电梯就要攀到12楼,于是他便迫切地揭晓了这个谜底,“是你我名字的谐音。”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梁祎的脑海中被炸出一句话,“我们以后结婚,小区名字一定要好听,最好和我们俩有关。”这是7、8年前,24岁的李桓一对21岁的梁祎说的话。

“我家到了,走吧。”李桓一一只手挡着电梯门,另一只手对着梁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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