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治病,开什么玩笑,不要闹,这是人命攸关的大事情,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忽悠,便能把病忽悠好?”
刘家别墅中,陈河抱着那把焦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尾琴被装在一个盒子里,外面还包着黑色的丝绸锦缎,看不清里面东西。
说话的是白安安,他没搞懂,怎么哪都有陈河在捣乱,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来拜访,获得刘礼赞一点好感,结果陈河又出现了。
白安安不比之前嚣张,既然他已经意识到陈河的身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就肯定不会再莽撞。
发生过那么多“奇迹”,如果现在陈河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个能看病的医生,白安安也不会觉得奇怪。
打自己脸的事儿,他可不会再干了。
但问题是,陈河独自一人来的,身边既没有戴眼镜的老学究,也没有仙风道骨的医学泰斗,只是说他可以治病,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颖雪是因为母亲去世后,思念悲伤过度而导致的神经官能症,遍访了各大医院,也没有哪个医生,能看出合适的疗法。
因为神经官能症在身体器脏上,根本查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各种负面情绪会经久不断的折磨着她。恐惧、失眠、惊惧、性情暴躁、躁郁、脾气阴晴不定,接二连三的折磨她的精神,直到崩溃。
晕厥还算是“好”的,在这样下去,神经失常、精神恍惚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就现阶段的昏厥,便已经够她喝一壶了。
此病发病前毫无征兆,来势汹汹,今天只是发生在售楼处,如果她走在马路上呢,在开车呢,岂不是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危机四伏。
刘颖雪才二十岁出头,总不可能将她一辈子都关在家中守护着。
世界上唯一的公平,大概就是疾病了。无论对谁,贫穷也好,富有也好,明星也好,农名工也好,疾病总是一视同仁,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
白安安知道刘礼赞一定因此伤透了脑筋,大江南北的名医肯定看过不少,如果有效,也就不会有之前的承诺。
所以他剑走偏锋,从邻省的一座道士山的山顶了,请下来一位道医。
道医年逾古稀,体格出奇,面泛红光,乃修身养丹的大家。只不过厌倦了俗世,才隐居山林。
白松年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在白安安的一再恳求下,他才下山。刘礼赞也听说过他的名头,只是遍访四处,也找不到这位老先生的踪迹——这不是多少钱的事情,是有钱也买不过来的世外高人。
白安安能够带他来给女儿看病,刘礼赞自然是欣喜不已。
老先生刚刚给房内的刘颖雪把过脉,刘颖雪刚刚从昏厥中醒来,身体异常虚弱,而且还有难忍的头疼,老先生给她服下一剂丹药,此时正在休息。
老先生与世无争,但是一出现就质疑自己的医术,还是令他心中不快。
“这位小哥也是医道中人?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的本职,小哥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可以来个会诊。”老先生上下打量着陈河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懂得医理的人。
他的态度还保持着客气。
刘礼赞是沪海市首富,有些个江湖骗子,打着幌子挖空心思的来沽名钓誉,骗取钱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无需多纠缠,拆穿他就行了,所以老先生也不着急,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陈河回答自己的问题。
陈河把琴盒放到了一边,“我不是医生。”
“不是医生?”老先生一愣,脸色不太好看。
“我是白氏集团的销售助理,业余的时候,喜欢把弄些疑难杂症罢了。”
老先生心中的不悦在慢慢升级,这叫什么话,人体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构成,而医学又是最博大精深的学科,自己十三岁学医,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边看边学,阅人无数,手上的病例过千,到了今天已经七十岁了,也不敢说自己懂医术了,眼下这个愣头青是个什么狗屁销售助理,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个把玩疑难杂症的——业余的爱好者。
看病不是唐诗宋词,也不是棋琴书画,一有差池,可能便抱憾终身,更甚者一条人命就会毁在庸医手里,岂容如此儿戏?!
“照你这么说——”老先生翻着白眼,斜视着陈河,“你还挺好学,挺不耻下问的。”
“那倒不至于——”陈河摆摆手,“其实也没那么复杂,给人看病又不是什么难事。”
陈河还不真不是在炫耀。
医学——特别是国医这个东西,为经验科学,手上的病例5000个的大夫,和500个的大夫,当然不是在一个级别上的。
老先生穷其一生,不过看过四位数的病人,这已是极限。
然而陈河活了几千年,见过的死人要比在座的每一位看过的活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更何况,陈河不会讲,他与扁鹊喝过茶,与华佗钓过鱼,与张仲景下过棋,当年李时珍写《本草纲目》的时候,他还提过意见,这点小毛小病算什么。
他说得容易,但在老先生听来,就尤为刺耳,这个少年不像是在陈述事实,而是在挑衅。
刘礼赞站在一旁有些茫然,照理说当然是老先生的话更有权威,不过陈河这个年轻人也绝不容小觑,哪个普通人会有能耐让林大坤这个巨擘,特地打电话来交代事务?
老先生表情沉了下来,钱不钱的无所谓,但面子事大,多少达官贵人想请他出山疗病,老先生都不屑一顾,卖个老友的情面来到刘家,要栽在一个少年的手里?
老先生冷哼,“刘小姐患的是郁症,因思母过度,伤及脾脏,导致脾肝不调,乃至肝气抑郁,情志不舒,才全身失调,这位小哥有什么好的看法?”
与其说老先生是在讲述刘颖雪的病情,不如讲是在暗示刘颖雪病情的复杂,好让陈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知难而退。却不知陈河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你是怎么治的?”
“怎么治的?”老先生捋捋胡子,“我刚给病人服下了安神养心的内胆,辅以针灸,疏通气血,即使不讲立竿见影,但病情已大有好装。”
陈河听闻脸色微微一变,“针灸?不好,要出事!”
此言一出,把刘礼赞惊着了,“不好?那不好!”
白安安看不过去,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陈河,胡说八道也稍微有点根据好不好,老先生给刘颖雪疗过之后,已经醒过来了。”
这也是实话。
陈河却依旧摆摆手,“你的法子用错了。”
“用错了,”老先生几要愤怒了,太不知好歹了,“那你说说看,哪错了。”
还没等陈河开口,里屋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保姆脸色仓皇地到了客厅,大声喊道,“不好了,小姐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