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掉在地上的麒麟镇纸，竟然被生生摔掉了一层“皮”。
准确地说，是它的“底座”掉下了一个配件，已经能看出来，那是被人刻意“补”上的。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之前刘子恒亲自给大家讲解的，那个关于鬼手王的特殊印迹，此时正纹在掉了皮的麒麟底座上。“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韦洪昌只是脸色差，而刘子恒直接就有些失态了。
他忙不迭地抓起了另一块镇纸，这两个是一对，其中一个有问题，并不能代表另一个……
可惜这种侥幸并没有帮到他，只用两分钟时间，另一块镇纸也被扒了“皮”。
刘子恒跌坐在椅子上，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鬼斧神工，不愧是鬼手王的妙手，跟他老人家比起来，我们这些人就跟瞎子一样！”杜泽康也上前来观看，最后摇头感叹着。
他自认也是江州最厉害的鉴宝人物，以前也曾自认为虽然做不到鬼手王那样的造假水平，可是有赝品在眼前就绝对瞒不过。
而这一次他才深深地感觉到，在鬼手王的技艺面前，他那一点鉴定技巧，完全都不够用啊。
那个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传奇老人，简直就是得了古董的“髓”，在对方的眼里，他们这些人估计就跟三岁的小孩子差不多，随随便便用点手段，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估计从前他们见到某些鬼手王的东西，也可能是他老人家故意放出来麻痹大家的吧？
至于以前那些被鉴定为真品的东西，说不定也是假的呢。
就像今天这对麒麟镇纸，如果不是碰巧被摔了，谁能认出他是假的来？被江州两个权威人物认定是真的，那这东西被摔之前永远都是真的了。
“哈哈哈哈……”
韩行大笑起来：“虽然我韩行对天发誓这不是我布的局，不过说心里话，能看着你韦洪昌现在这个样子，比刚才赚你的钱还要更痛快。”
韦洪昌真想吐口老血喷对方一脸，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古董拼是的运气，靠的是眼力，如今两个大行家都被骗了，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虽然还特么是想咬韩行那个王八蛋两口！
“对不住了韦总！”刘子恒缓过气来，向着对方弯身拱手。
韦洪昌把对方扶住：“跟刘老师没关系，是鬼手王前辈的技艺太高明了！”
“韦总，不如你把那尊檀木佛像也买下来。”曹羽这时突然开口道。
董雨薇想要拦却已经来不及了，转头便看到了眉头深皱的韦洪昌，心里暗道不好。
“你是成心的吧？”梁子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家都知道那尊檀木佛像是赝品了，你还撺掇韦总买，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倒觉得这个小伙子说得对，檀木佛像虽然不是古董，可毕竟也是真正的檀木，还是鬼手王所作，光是这两点也是很有价值的，如果韦兄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点，五十万卖给你。”韩行现在心情大好，说话之间更是充满了胜利感。
韦洪昌这会儿完全不想说话，三千万他亏得起，可亏钱是一回事，受气又是另一回事了。
韩行却还不想罢休，向着全场的人继续道：“各位，这尊檀木佛像有人感兴趣吗？我给韦总是优惠价五十万万，如果是大家想买的话，那就只能原价三十万了。”
众人都是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这两个人都算是一方大拿，得罪了谁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说话得比较好。
“韦总。”
曹羽再次开口了：“我想问一下，那五十万我可以现在拿吗？”
董雨薇那个急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害怕人家赖账，所以想要当面给对方一些压力？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能这样说出来啊，这下子可真糟了。
果然，韦洪昌的望过来的眼神儿带了些不悦：“当然，你要现金转账还是支票？”
这话明显是带着气的，估计谁都能一下听出来，可曹羽却偏偏像是啥都不知道：“支票就好。”
“真是个没见过钱的土老帽儿，你这是怕韦总赖你的掌眼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梁子林心里都快笑炸了，脸上却作出一副痛惜的样子：“雨薇，你也劝劝他，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韦总，您别生气，曹羽他不是这个意思……”董雨薇虽然讨厌梁子林那个人，可这时候也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急忙开口解释着。
韦洪昌呵呵一笑：“我韦某人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就迁怒给别人，这五十万是曹羽应得，也是我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董雨薇听了更加心急，一旦拿了这五十万，基本就相当于彻底跟韦洪昌闹翻了：“对不起韦总，曹羽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个钱我们不能收，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便拽起曹羽要往外走。
可曹羽却挣开了她的手：“等一下，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
“够了曹羽！”董雨薇声音也有些高了起来，发现不妥之后，立刻就收敛了一些，“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
曹羽摇头：“回家就来不及了，一会儿再给你解释吧。”
一伸手接过了韦洪昌手里的支票，转头递给了韩行：“韩先生，我想买下你那尊檀木佛像。”
韩行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卖给你可不能三十万，干脆二十万好了，把账号给我，余钱我转到你账户里面。”
这个时候要是能大手一挥，来上一句“不用着了”，那肯定是很大气的一件事情。
于是曹羽便大手一挥：“谢谢，我的卡号是6222……”
大气？狗屁的大气，大气能值三十万还是能值十万？
为了显得更牛一点，生生损失二三十万，那不是大气，是傻气！
曹羽带着檀木佛像回到桌子前：“韦总，这次金跟过来，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雕像就算是我帮你买的吧。”
“曹羽……”董雨薇气得直跳脚。
如果只是刚才要钱的事情，那还可以说成是贪财一点儿，或许韦洪昌只是一时郁闷下，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可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帮着那个韩行在挤兑他？这是要彻底翻脸的节奏啊！
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阻止了，董雨薇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聚宝会。
曹羽看了看那个背影，想要拦她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等着晚上回去再解释。
“看来不光是雨薇看错了你，连韦总也都被你骗了，把一尊假雕像买回去给韦总，你是在讽刺韦总没有眼力吗？”梁子林很想追出去，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相比承受董雨薇这时候的情绪，他更愿意留在这儿看这个傻瓜的笑话。
“假雕像？”曹羽却半点儿都不生气，呵呵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既然大家认为是真的东西能变假，又怎么知道假的东西不能变真？”
“哦？”韦洪昌震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朝着曹羽点点头，“谢谢你小曹，那我就把它收下了。”
他刚才也奇怪，之前看这个年轻人还是谦虚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性子，说不得这里面还真有什么问题在呢。
反正今天气也受得多了，不如就再看看这最后一搏。
其实他今天最郁闷的不是损失了三千万，而是好不容易遇到了合适的东西，买到手里却变成赝品，想要再碰到这种合适的，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曹羽呵呵笑了笑，如果韦洪昌继续拒绝的话，那他也不会再强求了，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去帮忙。
但既然已经对方表达了诚意，他自然就不能撒手不管了。
“请问能帮我拿一把锤子来吗？”曹羽冲着那边的服务人员问道。
对方一脸懵，我们这是吃饭的地儿，你们现在也是在赏宝，你要锤子是个锤子意思？
杜泽康倒是闪过几分奇异之色，忙示意对方按照曹羽的意思去做。
曹羽在这里面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杜泽康就不同了，他一发话，知味轩的经理立马就赶紧安排，别说是要把锤子，就算是想锤他两下都没有问题。
两分钟后，一把崭新的锤子就送到了曹羽面前。
曹羽拎起锤子，走到了那个雕像面前：“鬼手王前辈的手艺令人叹服，他做的赝品也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再加上这是一尊佛像，就算不是古董，恐怕一般人也不会将之毁坏，不过我想前辈之所以这么做，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你少装叉了，还能有什么含义？你就算是说出花来，它也不可能变成是真品！”梁子林讽刺道。
“对，说不行，能动手就别逼逼，那咱们今天就动手看看！”曹羽说着挥起锤子，猛然砸了下去。
喀嚓……
不管是什么木，终究是抵不过他这么一砸，顿时就被砸得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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