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在外面站了会儿,望着远处,脑袋不自觉就会放空。即使这里是现场。身后的鉴事人员忙来忙去,显得他格外突兀。
木子翻过警戒线,看见他,愣了愣,随即叫道:“老大,干嘛呢?不进去瞧瞧?”
南尘侧了侧头,看见是她,长舒了口气。
“走吧。”
“发现尸体的是死者的经纪人,现在情绪不太好,苏乾正尝试着问话。”
“死者西江,女,21岁,国际知名模特,”木子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确定某人在认真听之后,继续说道,“死因初步判断为中毒,不过具体的法医说得回去做尸检才行。对了,现场没有翻动、打斗的痕迹,死者身体没有外伤。”
……
“没了?”南尘扭头看她。
“没了。”木子朝他耸了耸肩,“就这么多,我也知道少得可怜。”
这次南尘没看她,将手从风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十一月的天,并不说冷,尤其是青州这块气候格外暖和,竟不觉冬天要来。这里是郊区的别墅,人不多,环境也好,风一吹,几片银杏叶就飘飘的落下来,也有几分诗意。
到底是有钱人啊,住的就是不一样。
“老大,你别说,到底是有钱人,住的还真好!”
南尘吓得一惊,停住身子,转头看她,表情却是一脸鄙夷:“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趁着他转过头,木子朝他做了个鬼脸。切,每次我一说出你的心声你就炸毛,真傲娇!
磨蹭了半天,三转四绕的到了二楼。尸体是在这里被定期来打扫的保姆发现的。
“怎么样,纪柏?”
正在检查尸体的男法医抬起头,撇了撇嘴:“木子没跟你说吗?”
南尘点了点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转身跟几个痕检科的人交代了几句,无非是把三楼彻底检查一下。看了看纪柏手头一直没停下来,他又打量了一下仰面倒在地上死者。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模特,西江该是很漂亮了。身体的中毒迹象并不明显,只是有些苍白。生的柔美,细长的眉,唇色淡淡的,虽是一具尸体,却也落落大方,典型的江南女子。可是这么乖巧,很难让人觉得她会惹上什么人。难不成是腹黑女?
“西江的社会背景怎么样?”
木子一挑眉:“两个字,干净。”
南尘皱眉:“什么意思?”
木子扒拉着手指:“没恋人,没桃色绯闻,没干爹,没吸毒,没杀人,连栽赃诬陷都没有,而且还经常慈善捐款,简直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啊!这人太完美了!不过倒是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女性朋友,哦,也是个模特,正在往这边赶。”
“完美?”南尘嗤笑,“不存在的。”
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就算是随机杀人,也会有理由。所有的罪恶都有源头,圣女也不过是表面。
“给我查,从她出生到现在,只要能查到,全放我桌子上。”
“好。”
“纪柏,回去通知家属,然后争取解剖。”
“她没家属。”
“那好,申请完,直接解剖,然后尽快将尸检报告给我。”
“了解。”
“木子,和我去见见西江的朋友,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大的线索。”
“好,那我先去把你说的安排一下,老大你去车那边等会儿,这儿有点挤巴,车我停在石阶巷那边。”
南尘一边思索着,离人群越来越远。这巷子不宽,一辆轿车刚好能过去,青砖还很新,高墙一直绵延,偶尔叉出几根枝条,倒也不是很突兀。加之刚才的别墅也是复古气息的,这巷子与它也正衬起来了。
打量着,便看见了枝条间夹着的一条纸带。纸带颜色与树枝相差无几,若不是他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南尘微微皱眉,想伸手去摘。
一晃神,不远处多了一个人。
他尴尬的收回手,怕那人误会,正想着解释的措辞,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男人穿着件白色长衣,帽子扣着,还带着白色的口罩,包的严实。还不入冬,天也暖和,确实不对。但南尘不觉得他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定在原地,与他仅露出的双眼对视。
莫名的感觉。莫名的信任。
“嗡-嗡---”
南尘拿出手机,是木子。再抬头,那人已不见。空荡荡的小巷寂静如初,好似刚才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地面上,那人原来待过的地方,是一张明信片。
“老大,你在这儿啊,怎么不接我电话?”木子气喘吁吁地朝他跑。
南尘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被地上的那张明信片吸引了过去。他拾起明信片,正面是一片蓝色的海,沙滩上是一个男人,正朝着海面呼喊。以他仅有的审美细胞看来,这该是很唯美了,但清新的配色之中,他却看出几分悲凉。
“木子你先别过来,把树杈上的那个纸带拿下来,戴手套。”木子疑惑地侧了侧头,果然看见一个灰色纸带。
“嘿,老大,你眼神真好!”
南尘没有再听,他把明信片翻过来,定定的看着那几个字。漂亮的正楷字整整齐齐的在白色的明信片上排开,写字的某些小习惯也似乎有些像他。但这些字的含义带给他的冲击却远比这些字本身大的多。
“期待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