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看着屏幕，蓝色的光标闪动着，像是心跳。
江也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界面关闭。他呼吸一滞，像被人掐着喉咙。将死之人也不过如此。
“真的要去？”江也收了视线，坐下问道。
南川点了点头。
“研究所的人已经开始找你了。”
“找我？”他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说给我自由吗？”
江也默不作声。他对他所知甚少，却也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本就是意外的相遇，只要他肯说，江也便听，不说，他倒也不好奇。
幽暗的环境里只有电脑屏幕在发光，四周显得格外空荡。明明是青州温暖的季节，空气中却多了丝丝凉意。南川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死神刀下夺过来的。
难道背叛灵魂之人，就该如此？
“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良久，江也开口。
南川轻笑一声。难为你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他将脚缩回椅子上，用手轻轻推了下桌子，椅子向后滑动，打着转。于是原本寂静的空气中又多了椅子吱吱呀呀的声音。
“江也……只有我能帮他……”
“…我知道。”
“…只有我能给他答案。”
“…我知道。”
“…也只有他，能帮我逃离。”他用双臂抱紧自己，像是拥抱虚无。
他想活下去，以自己的名义。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云英区，青州最大的别墅区，住户大多是名人。但名人大概多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即使是富人云集，偌大的两座别墅之间也是相隔甚远，大有最好彼此不相见的意味。所以哪天哪所别墅里少了个人多了个尸体也是不会被“邻居”发现的。
西江便是。
西江，女，21岁，父母未知。同伴。5N9。
南川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别墅，眼神里黯淡无光。
果然是地狱。他心中忽又对西江生出几分怜悯。也许是想到自己也曾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数十年，也许是为着西江遗憾的死。是了，她本该是过得很好的。
他将帽子扣上，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边脸。自上至下，一尘不染。这又是哪里来的怪习惯？也许是在基地待久了吧。
周围没有人，他拾起一片银杏叶，沿着落叶的地方，走进石阶巷。巷子不深，格外的空荡，伸出的枝丫别有一番意境。他沿路看着，直到一条灰色的纸带出现在视线里。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单纯的灰色的纸带，像是那群人特有的标记，又或是，挑衅。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向来不会被人发现，如果发现了，并仔细研究了，就算是缘分，也是一无所获。
就这儿吧。希望你能看见。希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停了两秒，南川将叶子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望着差不多高出他一个头的墙，向后退了两步，猛地冲了过去，一跃而上。隔墙是树林，并不算密，所幸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他落地时没有留下脚印。墙？他没踩，自然也不会有脚印。
他倚着背后的一棵生长茂盛的树。是不认识的品种。微闭双眼，静待那个人的到来。
这个季节风大抵都是温暖中夹杂着一丝凉意的，却总让人有丝丝倦意。树叶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音，奏着风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等待大抵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其中又夹杂着纠结不已的痛苦。可是有时候人并不能选择什么，对于他来说，等待不过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结局。这样想来，他似乎是为着江也拼命的活下去。
树枝微动，他睁开眼，三步两步跃到不远处，控制着声音的大小，在转角处，越了过去。
看见了。他浅笑一声，看着那人错愕的目光。
果真啊，一模一样。跟我一模一样。有些乏味。有些讽刺。有些麻木。
这样对视了很久，直到对面的人手机振动。他收回了视线。
趁他不注意，他将明信片放下，悄然离开。
该是什么呢？结果也好，你的表情也好。
“还行？”江也接过他的外套。
“嗯。”他抽出那片银杏叶，索性保存的很好，他将它放在他头上，面瘫的脸，这时分外滑稽。他浅笑，“送你了。”
江也一愣，将叶子取下。
倒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一经他的手便不想随便扔了。
“今天吃什么啊，好饿。”南川将笑容放大，朝着他。
“随你。”
江也看着他，难得的扯出一抹微笑。
真希望你可以对我卸下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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