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搜查令很快就下来了，于是南尘和木子又去了北郊。苏乾被派去帮纪柏了，不过倒也不碍什么事。
找物业要了钥匙，南尘就奔着203去了。
一打开门，眼前的景象吓了两人一跳。
一入门便是客厅，本是温馨的两人间，此刻却溅满了血迹，那血中似乎混了水，鲜红的颜色淡了不少。血迹凌乱的划过，沙发上、墙壁上、地板上，南尘甚至怀疑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有，不过被凶手擦去了。
木子正忙着打电话叫人过来，南尘没进门，保持了刚打开门那一瞬间的姿势，在远处望着喷溅的到处都是血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死者死后，凶手将尸体拖到203，进行冷冻，随后尸体便一直存放在203。也许凶手为了让死者死的慢一些，还会用手暂时压住止血，减少留在202和楼道的血迹。待将死者移至203后，放开手，颈动脉随着心跳不断地喷血，使得这里到处都是血迹。见证一个生命的死亡，原来只需要只分钟。
一切安排好之后，凶手假装死者度过了这一个星期。再挑选好有早课的一天，将尸体的冰融化后移回202，再由死者的朋友发现尸体。如此一来，没人会怀疑203，凶手只需要暗中将203的血迹处理好就行。
这样看来，凶手还没来得及处理。南尘突然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
苏乾等人已经赶了过来，正忙着采样和检查。
这时，木子突然凑到了南尘的眼前：“老大，你说这对夫妻，不会已经死了吧？”
南尘一愣：“现场的血迹应该是纪礼的。不过你还是找一下那对夫妻吧，家中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尽早通知他们回来吧。”
“是。”
现场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尸体，目前看来这对夫妻俩应该没什么事。
“看来你的推测没错，”纪柏拿着刚出来的报告给南尘看，“203的血迹的确是纪礼的，血液浓度很低，应该就是你说的将尸体冰冻后融化的迹象。”
“他不能将尸体放在202纪礼家，那里随时会有人进去。”
纪柏点了点头。
“行了，我已经派人看着纪礼家了，毕竟是二楼，应该没什么人能进去。八点多了，你也收拾收拾下班吧。”
“二楼怎么了，”纪柏一边脱着白大褂，一边说道，“北郊那条件，连个防盗窗都没有，连个小偷都进得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纪柏下了班，南尘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两个小时后，两人又再次见面。
纪柏重新穿上白大褂，带上了橡胶手套：“确定了吗？活人可不归我管。”
“你就下刀吧，医院抢救无效就直接给你送过来了。”南尘冷着脸。
纪柏点了点头，进了解剖室。
“2018年11月29日22时08，死者西枂，第一次解剖开始。”
“抱歉，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苏湛情绪有点崩溃，用手捂住脸，不想再往下说下去。
“不是你的事，换做是别人，她也会死。”南尘安慰道。一旁的楚觉适时的拍拍他的后背，似是安慰。
“她之前的情绪也都挺好的，没有应急反应的前兆，态度虽然不怎么好，但绝不会……”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苏湛想往常一样审问西枂，暗中观察着她的表情动作变化以猜测她心理。
“11月24号晚你在哪？”
“睡觉。”
“我还没说时间呢。”
“警官，我六点一吃完饭就睡觉了，不行吗？”
“这么早？身体不舒服？”
“这是我的习惯，不行吗？”
苏湛顿了顿，换了张纸，继续问道：“你喜欢什么动物？”
“猫。”
“为什么喜欢？”
西枂将身体向前凑了凑，说道：“因为我喜欢它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不行吗？”
“……”苏湛看了看她，没有回答。
“云城林溪的安乐药试剂是你的吗？别想否认，上面有你的血迹。”
“为什么一定是我的，难道不是西江的吗？”
“你怎么知道你和西江的DNA一致？”
“警官，这种话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要偷换概念行吗？”
苏湛将手中的A4纸放在桌子上，再次开口。
“西江是你杀的吗？”
“是。”
苏湛一愣：“你要想好，我们会有录音，不是你随随便便逗警察玩就了事。”
西枂笑了笑：“怎么，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们也不满意。现在我说人是我杀的了，你们还不满意？”
“西枂，”苏湛正色道，“我再问一遍，西江是你杀的吗？”
西枂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眼：“是。”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既然是你杀的，就把这份认罪书签了吧。”苏湛从一沓纸中抽出一张递给她，又递给她一支笔，看起来对她突然的认罪一点也不惊讶。
西枂低头拿笔在纸上写了很久，久到苏湛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苏湛刚想开口问，西枂便猝不及防的将那支笔刺向自己的脖子，仿佛这一秒她杀的不是自己，而是西江。
看着苏湛惊讶的目光和匆匆忙忙跑过来帮她止血的人，西枂扯出了一抹笑。吼叫声、撞动桌子的声音、对面那个一直审问他的警察好听的声音，都没了……
都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种凝重的时候，时间过得好像格外慢。在急诊室时是这样，在解剖室外等待时亦然。
11点37分，解剖室的门开了。
“流血过多导致死亡，这一点医院的医生应该已经说过了。死者将利器刺入脖颈，导致动脉断裂，血液大量流出。”说完，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也不能怪医生，也不关你们的事。动脉断裂，尤其是在这种对方一心求死的情况下，存活几率很低。”
说完，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便摇了摇头走开了。
十二点多，在千家万户都进入梦香的时候，青州降下了三年来的第一场雪。雪并不大，稀稀落落的下着，但地面上转瞬即逝的印记证明，它的确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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