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大半年的我终于某得了一份听起来极为体面的工作，小学教师。因为地处偏僻，仅是电话沟通了几次，对方校长便让我过去上班。
出发的前一晚，大雨滂沱，下了整夜的雨，临近天亮雨势非但没有停止还越下越大。我盯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犯愁的时候，屋外传来汽车喇叭声，一辆红色X3停在楼下，乔伊娜冲我挥挥手，她是我交往五年的女友。正当我欣喜她出现时，车上下来一名身高马大的男子，他抬头看了我眼，不知道跟娜娜说了什么，大步走进楼道，转眼出现在我门口。
这人是娜娜的客户，今天专程来帮我搬家的。因为我即将要去郊外小镇教学，娜娜因为工作繁忙，所以他主动请缨，代替她送我过去。关于那边的住宿问题，娜娜早就帮我安排好，据说是当地一家极为不错的公寓楼，价格便宜，还包吃包水电，相当符合我现在的经济状况。
面对娜娜的好意，我只能把不悦藏在心里，依依不舍的吻别后，坐车离开。一路上男子夸夸其谈，他是个生意人，在林城有不少房产，主要经营面料进出口生意，他十分看好娜娜的能力，希望能请她过去帮忙！这个人对我十分了解，多半是听娜娜说的。他知道我是个画家，有意想看看我的画作，想在我身上投资，不过被我拒绝。
我不是个善于应酬陌生人的人，所以多半都是听着。刚开始这人还挺含蓄，可快到郊外的时候，他的态度180°转变，明里暗里的希望我不要给娜娜增加负担，向我这样不求上进，没有经济实力的人，不适合娜娜。
这样的话听多了人也跟着麻木，我仅是礼貌的笑笑，男人鄙视的摇摇头不在多话，只是车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我拽着把手，提心吊胆的抵达目的地，男子粗鲁的让我把行李赶紧搬下车，随后逃命似的飞快离开。望着车尾的烟雾，我把谢谢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身后是乡镇民办小学，破陋的矮平房上插着一面旗帜，郎朗读书声从里面传来，我没有信心可以干好这份职业，但至少我还能用画笔谋生。
校长是个中年人，他身兼多职，在电话里他已经很明确告诉我这里工资不高，不过包三餐，学校也有床铺，我不讲究的可以凑合住。原本我也这么想，不过娜娜提前替我预订好了住处，我婉言谢绝。
放好行李，带上随身衣物，我找到校长询问一家叫‘富源公寓’的地方，校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眼神闪烁道：“你要去‘富源公寓’？”我点点头，他干咳了声，指向不远处的山坡道：“顺着那条坡道走到头是个陵园，旁边台阶上去就是‘富源公寓’。”
我瞅着校长似乎有话要说，他的欲言又止让我心里不安，于是主动问道：“那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陆先生，真的要住在那里？我觉得还是住学校比较方便。”
我摇摇头，不多做解释，背着包朝着山坡方向走去。校长听到‘福源公寓’时露出的眼神，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恐惧。那地方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吗？我点上根烟深吸一口，抛开不吉利的念头，房子是娜娜找的，要是有问题，她绝对不会让我去住，应该是我想多了。
磕磕绊绊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芯萝陵园’四个字，大门左手边有台阶，树木上挂着‘福源公寓’的指示牌，看着黑漆红字白箭头搭配的十分诡异。我抬头看去，台阶不长，只是尽头的黑漆大门看着无比瘆人，感觉像是一路走到黑的既视感，又有种羊入虎口的幻觉，尤其是边上还是个住满死人的山头，这孤零零的公寓楼，更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既来之则安之，我有一丝犹豫，但还是相信娜娜不会害我，硬着头皮走上台阶来到黑漆大门前。
大门两侧挂着牌匾，字体狂草，看不懂写的什么，只是血红的字看着格外扎眼！走进门内，一楼大堂空空如也，两边白墙爬满了潮湿霉斑，墙角挂着沾满小飞虫的蜘蛛网，地上到处都是掉落的墙皮。空气中充满脏乱的腐朽味，唯独树立在中间的电梯房极为干净透亮。
不知是不是我过于敏感，从走进大门那刻起，我有种被视奸的感觉，可又无处可寻，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想起校长惊恐的眼神，我后背发凉。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听到娜娜温柔关心的话语，我心里的阴霾顿时扫落一空，不再胡思乱想，乘坐电梯来到四楼。
刚出电梯就听到女人的争吵声，我寻着声音望去，左手边房间柜台前趴着个女人，她身材看起来不错，大腿修长，说话时，右腿习惯性的勾起，裤腿处露出的脚脖子上挂着一串红绳，鲜艳的颜映衬出女人白皙的肌肤，让我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人嗓门很大，似乎因为房间号与管理员争吵着，我寻思了片刻还是不过去打扰，径直走进悠长的过道，想参观下这所公寓的环境。
公寓楼看起来更像是个宿舍，电梯门出来只对着过道，管理员的房间在入口，过道的另一端是厨房餐厅，卫生间在右侧，洗澡的地方只有两个莲蓬头，貌似不分男女。相对狭小的浴室，餐厅看起来有模有样，敞开式的厨房，炊具齐全。两张桌子靠边摆放，角落还支着一张麻将桌，上面布满灰尘。水槽上夹着洗过的空碗，冰箱发出老旧的轰鸣声，颜色与瓷砖相得益彰，这里无处不彰显着陈旧、破败的气息，果然便宜还是有便宜的道理。
回到管理室，女人还在叽叽喳喳，我站在门口干咳了声，她回过头不悦的瞪了我一眼。转身继续道：“老头，我上周就跟打电话预定了404号房，你承认吗？”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头笑呵呵的点点头，无论女人怎么大呼小叫，老头始终像个弥勒佛般呵呵的不说一句话。
女人来气的拍着柜台喝道：“喂，你笑什么笑？我现在要你把我预定的房间还给我就OK了！”
老头眼睛都快眯成了缝，他耐着性子等到女人消停下来后才道：“小姑娘，我们这里订房间一律以款项到账为准，虽然你提前一个星期电话预约了，但404室的房租已经支付，所以很抱歉，你要是还想继续入住的话，406、403还可以选择。”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