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们开了四五天的车,总算是到了云南大理。因为我是第一次下斗,也不知道准备什么东西,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学着他们买。
看他们准备,的差不多,我一看包里,手电、绳索、被子、铁锹、还有洛阳铲,至于其他的我也没注意,只管跟在他们后面,有时候一走神,该买的东西没有买,后来也没注意。毕竟下面都是死了的人,还有啥可怕的。
但是仔细一想,死者为大,便去了棺材铺买了一些香火纸钱。李秃子特别奇怪,四处转了一圈,特意买了几根蜡烛。
我心想着李秃子也太迷信了,难道真像小说里写的,在东南角点一只蜡烛,然后搞一个鸡鸣灯灭不摸金。如果是我,非要把里面东西给收拾干净了,再慢慢离开。
出了城里,我们依旧开车往西边走,好在东子手里有罗盘,加上手机里导航,总算没在这大山里迷路。
要说这云南地方,那可是和四川贵州起名,都是十分难走的地方。以前古代士兵进不来的时候,便有了一些小国成立,云南就以大理国出名,四川就是蜀国。
我们在路上开了半天的车,居然发现在乡间小路上没法再走了。所以找了一个比较茂密的林子,用树枝把车跟挡住,这才步行往山里走。
金三彪虽说上了一些年纪,可记性一点也不差,看着这穷山恶水,硬是找到了一条出路。
在过一些特别险要的地方时,我们都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十分小心地往前走。
到了山里,信号就要差很多,几乎这里就是大山里的无人区。
我们正说要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钟磬的声音,入耳的时候特别悠扬,像一团海绵往我耳朵里塞。
李秃子最先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寺庙?”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感觉疑惑。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们几个人关系要好很多。男人只要有一点乐趣爱好,基本上很快就打成一团。比如说,东子和迪娃喜欢打牌,手里只要出门都会带上扑克。金三彪就喜欢坐着喝茶,手里的串珠都盘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李秃子一边骂人,一边在手机上下棋。至于我就贪财好色,脑子里想着娶老婆的人生大事。只要有空就在网上浏览照片,做着选哪一个当我老婆的美梦。
我们打算去那寺庙看一下,说不定还能有点收获。
刚走进那座山的时候,在半山腰上,隐隐约约就看到一个古风古气的寺庙在上面。只是我们看不太清楚,几乎被树林遮住了一半。
李秃子对这事特别感兴趣,两只眼睛冒着探险的光芒,看的我怀疑是不是以前认识的人。至于我对佛教不太熟悉,只知道村里基本上都有两三个,只要逢年过节,都会去庙里烧香请愿。
我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好在山路是石梯,就开始往上面走。因为我身上背着东西,比较沉,只能手脚并用,一路爬上去。
大概过了一会儿,总算是爬了上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所以这丢人的模样他们是没看到。
到了寺庙前,我看着门前的荒草,差不多有半个人高,心里不由得感叹啊。好在中间有一条人有过的小路,草也被压的结结实实,至少是有点人气。
李秃子似乎是一个老油条,第一个就往里面走去。我看他的模样,想必是重操旧业后,心情是高兴许多。
寺庙大门上写着弥勒寺,石柱已经有些斑驳,但依旧是有些雄伟,看得人心血澎湃。心里想着,要是在这里生活,早就得道成仙了。
“一笑风尘莫席问,万般水流已滚伦。”金三彪突然对着石柱上的对联念叨。
上面的字我是看不懂,都是一些繁体字,即使看懂了,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我问金三彪说:“金三爷,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金三彪突然老生长叹一声说:“唉,就是和弥勒佛一个道理,做人嘛就是要开心。”
看他说的这么云清风淡,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格老子的,说的那么自然,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娶媳妇。
东子跑过来嘿嘿一笑说:“对对,做人就是要开心。等会进去看看,是不是这个寺庙已经荒废了,说不定还能烧香请愿啥的。”
我暗骂这孙子,明摆着想去顺点香油钱。在我村子里,但凡是一个赌徒,要么家庭破裂,要么偷鸡摸狗,干了不少不是人该干的事。
我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愣住了,里面用门栓给锁住了。东子从包里拿出一块很薄的铁条,打算的门栓给弄开。结果金三彪突然说:“东子,里面有人,直接敲门就好了。”
他答应了一声,就使劲地敲,吓得我都以为强盗来打劫了。
果然里面传来一声的叫唤,接着就听见有人拉门栓的声音。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一个胡子都有几根白的和尚。他脸圆滚滚的,眼角向下半眯着眼,没有半点精神。
金三彪上前搭话,语气学着西游记里的模样说:“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在宝刹借宿一晚。”
老和尚一听,双手合十,嘴角微微动了几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念了佛号。随后他抬起头说:“你们请进,只是我和我的师弟已经吃了晚饭,如果要的话,只能你们自己去做。”
迪娃说:“不用老人家客气,我们自己做饭就行。”
要说包里的干粮还有不少,我们一般的时候都是在石头上搭一个锅,然后用水泡面,吃的香,还不干巴。
进了寺庙后,金三彪直接走到大殿里,看到一座两人多高的弥勒佛坐在前面,嘴角笑得快咧到耳后根了。
我这人不懂佛教,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来的。
金三彪忽然上前,往功德箱里投了两百块钱,然后退回来拜了几拜。
老和尚回了一礼,然后拿起桌上的木锤子,在一口能装人的大铁碗上敲了一下,顿时响起一阵钟磬声。这和我们在山下听到的声音,一般无二。
这是一个中年和尚走了进来,看到有外来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一言不发地从案台上拿了几柱香火,然后就往外走去。
老和尚嘿嘿一笑说:“施主,感觉你有佛缘。”
金三彪说:“我一直很信佛,每次路过都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老和尚神色有些凝重说:“有意为而无为,无意为而有为。知之深而试深,不知深而估深。”
金三彪接着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上天有敬,下地有惧。”
不光是我,所有人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能假装明白似的跟在后面。
随后老和尚把我们往里面带,在路过一处白亭的时候,就看见里面有一个白塔,上细下粗,跟铃铛似的。
看这样子,应该是和尚死了以后,被埋在了这下面。
老和尚说:“这是我们弥勒寺的开寺主持,八十八岁那年圆寂,身后我们修了一个舍利塔。”
我听说佛教常说的舍利子,都是功德圆满之后,留下的一个佛门至宝。至于这佛门至宝,我猜想就是体内的结石。因为长年打坐憋尿,能不有结石吗?
过后,老和尚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禅房里,满地都是蒲团,上面灰尘估计也有一尺厚。
简单整理一下,就准备睡在蒲团上。我这么比较懒,直接把蒲团翻了一面,几个凑在一起就直接躺在上面。
迪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米饭,配着包里的榨菜,吃了八九分饱。
之后因为走了几天的路,直接就躺在蒲团上睡着了。
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肌肉一抽筋,就醒了过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
李秃子顶着一个圆脑袋,一张满是小疙瘩的脸对我,又借着阴暗的手电光,差点以为遇上冤魂索命。
我摸了摸自己的那张脸,对着李秃子骂:“李秃子,你孙子也下手太黑了吧,拿手电好好照照你自己。”
他不怒反笑说:“老陈你小子也太能睡了吧,知道我们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吗?”
“盗墓贼。”我随机脱口而出。
“唉!”李秃子跑过来捂住我的嘴,“你小子想死啊,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我们这叫地下工作者。”
我一把拉开他的手,嘴里一股苦味弄得我想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李秃子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腐败的味道,像极了厕所里死了老鼠。
我扭头的瞬间,没有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便忍着恶心说:“他们人呢?”
李秃子说:“就你像死猪一样,人家都出去了。”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他们出去的时候居然没听见。李秃子接着说:“赶紧走,到时候没你的份可别哭着求我。”
看着李秃子往外面走,我是一脸的迷惑,这破烂的寺庙也没啥东西可挖,一没有古董,二没有坟墓。坟墓?我突然意识到傍晚时候,我们路过的那个塔,下面就是死人。
如果说和尚是这么下葬的,生前绝对是有钱人,说不定陪葬的木鱼都够我好几年用。想到这里,我赶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