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确认清楚，相关情况已经获得。”尹观沉声道，“除了个别情况需要再确认，大体上该没问题。”
“很好，整理好发给我，我要尽快知道所有情况。”
“是！”
×××
陇阳市西一环，一栋写字楼的十七楼，松海实业。
总经理办公室内，何总来回踱步，眉头深锁，不时看一眼桌上的手机。
蓦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一个箭步过去，拿起手机，立刻接通放到耳边，道：“喂？陆董？您说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甚至还陪着笑脸，虽然对面的人看不到。
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很好，多谢你了。这事我不便露面，回头咱们的合作，我会再给你一年合约。”
何总欣喜地道：“谢谢陆董！谢谢陆董！”
那头的陆董接着道：“如果欧家的人找你，你知道该怎么说。”
何总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就是我和欧震关系非常铁！您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连我老婆孩子都不说！”
陆董幽幽地来了一句：“懂事的人能做长远买卖。”
电话挂断。
何总松了口气，放下手机，擦擦额头的汗水。
这个人情，相当值！
对方可不是一般人物，虽然他没问，但也知道，今天去欧家祖祠那几家公司，恐怕都是陆董叫去的。
这些公司，哪家不是千万级别的规模，甚至有几家是上亿的资产。
这个欧震，看来生前真是交了一位好朋友，有这么大能量的朋友帮他。
当然，他不会多问。
几十年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他深知不该问的就别问。
一年的合约延长，带来的可是上千万的净利！
而且，以后还很有可能继续合作。
但若不帮这忙，那就麻烦大了！
×××
很快，孙琼就打听清楚了前后情况，大感失望。
原本她还期待，万一王纵真的能耐到，连欧望和老爷子都不敢不听他的，她还能沾沾光。
哪知道竟然是因为欧震生前拉下的人脉！
同时，她也弄清楚了王纵被证明没有杀人的事，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这小子还是靠不住，终究还是要指望女儿。
丫头人美心善，绝对能嫁个金龟婿！
回到家，孙琼就摆起了脸色，对王纵东批西责，吹毛求疵。
为了干爹和欧韵，王纵只要对方不太过分，倒也能一一忍下。
就这么过了两天，他一直闲在家里，等着尹观的调查结果。
欧韵原本想帮他找个工作，但又想到他刚出狱，该多休息一下，就没催促。
孙琼这下更骂得凶了，家里多个人吃饭，不要钱的是吗？
王纵也不回嘴，每天早晚，接送欧韵上下班，顺便熟悉一下日新月异的陇阳。
两天后的晚上，王纵终于等到尹观确认后的资料，通过手机，详细地翻阅了一遍。
看完后，他跟欧韵说了一声，离开了家。
终于找到她了！
×××
晚上九点，王纵坐着一辆出租车，到了陇阳市东一环，一处人行天桥上。
天桥上人来人往，两侧有几个摆摊的小贩。
王纵一眼就看到了她。
于灵。
他们之间，只见过一次面。
六年前。
宾馆房间内。
他醒来时，她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出事时，她才十六岁，没读书，因为是个孤儿，很小就在外面挣钱养自己。
她只是个工具人，用来陷害他王纵。
但是，凶手很可能和她熟识，因为她的条件，太适合用来陷害他。
事后，无亲无故的她，也没人会替她调查和报仇。
这不太可能是真凶随机找的，很有可能是对她有相当的了解。
她蹲坐在一个小塑料凳上，面前摆着一个卖廉价线织首饰的小摊，旁边的充电电灯，映出她清秀的面容。
人很标致，就是六年前的伤，令她脊柱受损，导致现在右腿没法正常行走，跛了。
这一点，王纵一直有点自责。
虽然真凶另有其人，但毕竟是因为他，她才会出事。
“妈妈妈妈！我要那个小草莓！”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拉着一个少妇过去。
“不要，廉价货，回头妈妈给你买个蒂尼斯的草莓耳环，一只一千二百九十九呢！”那少妇一身华丽，透着妖娆，不屑地道。
“不嘛！我就不嘛！我就要那小草莓！”小女孩撒起娇来。
“真拿你没辙，算了，你拿吧。喂，多少钱？”少妇从手提包中优雅地拿出钱包。
“十块。”于灵帮小女孩拿起那只手工线织的草莓耳环，冲着小女孩甜甜一笑。
“什么！这么点东西你要十块？你怎么不去抢！”少妇顿时色变。
周围不少人听到了她的话，无不侧目。
刚才还说人家是廉价货，这会儿就嫌贵了？
“手工的。”于灵显然习惯了，耐心地道，“不是买来卖的，都是工夫钱。”
“呵，手工就更黑了，织这么个小东西，用的线能有五毛钱？你就卖十块，你心这么黑呀！”少妇一把抓过女儿手里的小草莓，直接扔地上，“难怪人家都有生意，就你这么没人买，赚黑心钱！雪儿，不要了！”
“不嘛！我就要它！”小女孩不依了，又给捡起来。
“这都脏了，不要！”少妇灵机一动，又从女儿手里扯过来，往旁边一扔，正好扔进地上不知道谁吐的唾沫里。
“你！”于灵一下气极，抬头瞪着她。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反正都是织的，洗洗不就干净了嘛。雪儿，你看，都脏成这样了，不要了不要了。”少妇装模作样的想拖着女儿离开。
“妈妈，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弄脏的，应该你帮这个姐姐洗。”小女孩却不肯走，很严肃地看着少妇。
少妇顿时一僵。
周围的人，无不暗笑，低声议论。
“活该！这么大一个人，还不如小女孩呢！”
“真不要脸，吹什么一千多的，连个十块的都不肯给。”
“虚荣呗！”
“这哪只是虚荣的事，弄脏别人东西，这是人品的问题！”
……
少妇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怒道：“死丫头，白疼你这么多年了，胳膊肘往外拐！算了，我赔就是，一块钱够了吧。”
于灵没有理她，红着眼眶站起来，一跛一跛地走到那边，蹲了下来，小心地用一个小自封袋，将弄脏的小草莓装了起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长耳朵是不是？”少妇又怒了，把一个一元的硬币直接扔在地摊上，“看着，赔你了啊！别回头又嚼舌根，说我坏话！”
于灵一跛一跛地走了回来，默默地把硬币捡了起来，扔回少妇脚下。
“你这什么意思！嫌少？就你这破手艺，买都没人买，给你一块算多的！”少妇火了，“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有谁买了你东西？造型难看，织得又粗糙，你还想赖我十块钱不成？你们看什么看！有本事瞪我，怎么不买几个？买呀！你们要敢买它十个八个，我今天就赔她十块，一分不少，还向她道歉！”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敢吱声。
动嘴可以，来真格的？免了吧……
“这些东西，我全要了。”一个冰冷男声，忽然响起。
包括那少妇在内，所有人均愕然看去。
王纵走近，摸出手机，道：“没现金，扫码吧。”
不等于灵说话，已直接扫了摊位上摆的二维码，熟练地输了一个数字进去。
于灵身上的手机，立时响起了收款APP机械的提示音：“叮咚！收款到账，两千元。”
众人无不瞠目。
这家伙，竟真的给了！
王纵转头看向那少妇：“道歉吧！”
那少妇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嘴唇微颤，愣是没说出话。
周围的人，无不心中大快。
“赶紧道歉吧！”
“痛快点，说出口的话，别像放屁！”
“哈哈，连道歉都不敢，真丢你女儿的脸！”
“别忘了，你答应的十块钱还没给！”
……
那少妇又羞又恼，恼羞成怒，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的，狠狠扔到于灵脸上：“不就是想钱吗？给你十块！”
啪地一声，虽然动静不大，也不太疼，但被人拿钱打脸，于灵登时就是一僵，眼眶瞬间水光涟涟。
但她却硬撑着，没有哭出来！
王纵大怒，一伸手，抄住正要掉地上的十元，反手一搧。
啪！
比之前响亮了好几倍的拍击声中，那少妇脸上登时多了一道红红的楞子！
虽然钞票不硬，但是他这一下甩去时，用上了点巧劲，钞票打击的效果，不逊小木条。
“哎哟！疼死我啦！”少妇捂着脸痛叫起来，“你你你敢打我！我报警抓你！”
“你爸妈没教过你尊重人，我替他们教你！”王纵喝道。
“你你你给我等着！”那少妇一边哭，一边拉着女儿，狼狈地跑了。
众人一阵轰笑。
“快滚吧！”
“大兄弟，行啊！”
“人家确实行，至少比你行，你这光动嘴皮子，人家可是掏真金白银！”
……
众人渐渐散去，于灵擦了擦眼睛，对着王纵深深一躬：“谢谢你！”
王纵摆摆手，道：“没事，麻烦你，帮我把东西包一下。”
于灵站直身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我把钱刷回给你。”
王纵摇头道：“不，我是真的觉得它们挺可爱。”
这下不只于灵，连周围的人也无不愕然。
“你买这么多？！”于灵吃惊地看向他。
“我单位年会，要给员工发礼物，一人一个可能还不够，你这还有吗？我想再预订，唔，三百个吧。”王纵斟酌了一下，给了个没那么大的数字。
“行！但可能要十多天后才能交货，这是手工钩的，一天最多一二十个。”于灵喜不自胜。
王纵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有消息到达。
他回过神，摸出手机看了看，道：“没问题。我还有点事，留个联系方式，这些东西你帮我收着，下次交货时再拿，你钩好了联络我。对了，我再给你转一千块订金。”
×××
几分钟后，于灵把东西收拾进了背包，一跛一跛地离开了人行天桥。
走了一会儿，一个短发年轻女孩迎了上来：“灵灵！”
一把挽住她。
于灵甜笑道：“杨瑶，你今天这招可真绝！那个托，帮我赚了三千呢！”
年轻女孩杨瑶却道：“笨蛋，我找的托还没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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