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帮504病房的李爱珍女士缴费。”
“好的，请稍等。”一阵键盘敲击声传出，女收费员面无表情问道：“交多少钱？”
“三十五万。”陆谦沉吟片刻回答。
王楚楚母亲所需医药费在三十万左右，以防万一，陆谦决定多交五万。
女收费员愣了愣，一次性缴费几十万的情况着实不多见。
最让她惊愕的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大款，可偏偏三十五万在他嘴里，仿佛和三十五块没多大区别。
缴费区是医院最热闹的几个区域之一，一听有人要交三十多万医药费，附近的病人和家属纷纷看过来。
意识到无形之中装了个逼，陆谦内心波澜不惊，从容的将银行卡递进窗口。
办完缴费手续，陆谦打了个电话给张鹏，告诉他自己先回学校了。
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去办，没工夫一直耗在医院。
病房里，王瑶听到电话里的对话，面带不屑道：“才来几分钟就走，一点心意都没有，这么敷衍还不如不来。”
张鹏摇摇头，没有辩解。
陆谦给几个女生第一印象不太好，很难让她们一下子改观，说什么都是白搭。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探望时间不宜过长，以免影响他人休息。
在王瑶的提议下，众人来到走廊，商量筹集医药费一事。
“我动员周边同学，大家七拼八凑，顶多凑个几千块。”
王瑶说完看向张鹏，后者神色稍显为难。
病人并非工商院的学生，以私人名义展开大范围募捐不太好。
但眼下这种情况，张鹏必须表态：“我个人捐一千。”
“我捐八百。”陈程跟着开口。
“我……我捐五百。”
林浩咬了咬牙，要不是上次陆谦还了他五百，现在连五百都拿不出来。
“至于老陆那边，他经济条件不太好，恐怕无能为力。”
考虑到陆谦家里背负不少债务，张鹏没敢私自替他允诺什么。
“谢谢大家，不过陆谦就算了，他的钱我不要。”王楚楚很坚决的摇头。
癌症越早接受手术，治愈的几率越大，这点钱别说手术费，保守治疗都不够。
透过窗户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她暗暗做了某个决定。
送走张鹏王瑶等人，王楚楚握着手机走到无人处，深呼一口气，拨出一个号码。
“贺老板，我答应您的要求，但钱必须三天内打过来……”
打完这通电话，她仿佛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手脚发软无力的蹲在墙角。
另一边，陆谦匆匆返回宿舍，收拾好注册公司所需的材料证件，马不停蹄赶往工商部门。
公司名字已经取好，就叫做益谦商贸有限公司。
没什么特殊含义，心血来潮随便取的。
离开工商部门时已是日落西山，在外头草草应付一顿晚餐，陆谦前往仓库，准备把货发出去。
还没到仓库门口，远远看到几个废品收购站老板站在一起抽烟。
无事不登三宝殿，几人同时前来，让陆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风把几位老板吹到我这犄角旮旯？”
做了一段时间生意，陆谦也学会圆滑世故，面带微笑走上前去。
“陆老板说笑了，和你比我们算哪门子老板。”其中一个光头中年人把烟头一扔，笑呵呵说道：“要不是陆老板这个大客户，我们几家收购站都快关门歇业了。”
“没错，是这个理。”
“多谢陆老板的关照。”
另外几人纷纷笑着出言附和。
话说得越好听，越说明有问题，陆谦不动声色静待下文。
见他不接话茬，光头干咳一声：“是这样的陆老板，现在废品回收生意不好做，各项成本都在提高，按原来的采购价格合作下去，我们要亏本呀。”
“哦，听李老板这话的意思，是要求提价？”
陆谦眯了眯眼，总算明白对方的来意。
“您看能否多多少少加一点，总不能您大口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着吧？”
光头一脸笑眯眯，看似在恳求，实则聚众相威胁，就差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他的废品收购站开在附近，陆谦这几个大仓库每天出多少货，他看得一清二楚，眼红得都快得红眼病。
为了从中分一杯羹，这才串联另外几家收购站，打算集体来一次逼宫，强迫陆谦提高采购价。
“果然来者不善。”陆谦心里暗暗腹诽，似笑非笑问道：“不知几位觉得提高多少比较合适？”
听了这话，光头眼前一亮，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家伙商量后，一致认为在原价的基础上提价百分之三十较为合理。”
“百分之三十……”陆谦脸上笑意更盛，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几人面面相觑，表情不太自然点点头。
原本私底下讨论，涨价百分之十五就差不多，谁知道光头自作主张，临时翻了一倍。
不过大家处于同一阵营，话已说出口，自然要保持统一意见。
“很好，既然诸位都认为继续合作会亏本，那咱们好聚好散，合作到此为止。”
说完，不等几人有何反应，陆谦头也不回走进仓库。
光头当场愣住，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各种情况都猜到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陆谦拒绝得太果断，完全没打算讨价还价，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么大的客户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当然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光头顾不得脸面，急忙追上去，舔着脸赔笑。
“陆老板，有话好说嘛，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不是一直挺愉快的吗？”
陆谦停下脚步，笑吟吟看着他：“是挺愉快的，不过为了给大家止损，我只好另寻合作伙伴。”
凡事有一就有二，哄抬价格的行为决不能姑息纵容，否则还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
欲壑难填，一旦这次让他们尝到甜头，今后将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处于被动状态。
因此陆谦宁可缺货，暂时少赚一点，也不会向几家废品收购站低头。
“要是百分之三十您不能接受，低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光头说着，朝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
“是啊陆老板，合作这么长时间，不能说断就断，大不了我们吃点亏。”
“您当初说要大量采购二手家电，现在突然停止合作，我那些堆积的电器卖给谁？”
“做生意要讲究信誉，您不能过河拆桥啊。”
几个老板紧跟着开口，诉苦的同时向陆谦施压。
居然还好意思拿信誉压人，陆谦顿时被气乐了。
“你说的没错，做生意要讲究信誉，我要求你们降价百分之三十，你们答应吗？”
被这么一问，光头等人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一行利润空间有多大，我心里大致有数，会不会亏本咱都清楚。”陆谦凛冽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冷冷笑道：“还是那句话，各位真觉得吃亏，那就好聚好散，我绝不强求。”
光头表情讪讪，陆谦态度之强硬超乎他的预料，眼中仍有不甘，还想再挣扎一下。
刚准备吭声，旁边一个姓周的中年人率先表态：“陆老板，今晚的事对不住，咱们之间的合作照旧，家里有事先走一步。”
闻言，光头大吃一惊：“周老板，你……”
中年人压根不理他，转身扭头就走。
有人带头服软，整个联盟不攻自破。
“陆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涨价了。”
“我也不涨了。”
“我本来就不赞成提价，要不是李老板苦苦相逼，也不会有今晚的事。”
一个个不愧是奸商，见势不妙直接将光头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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