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神相

第十六章 堂前燕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20-07-05 21:00:00

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

我一会儿梦见甩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死死拉着我的手,让我别多管闲事,小女孩的脸,霍地变成了夏夏;一会儿梦见陈菲哭着向我求救,转眼就被夏夏残忍地推进大火中;一会儿又梦见本家公和甩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冷冷地对峙,一齐转头,问我到底相信谁……

这么一折腾,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头,大黑伞还在,松了口气,起身出门,见范家人都已经醒了,也没人注意到我,正一个个仰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房檐,好像在看什么,不时地交头接耳。

“沈少爷醒啦?睡得可还好?”八字胡第一个注意到我,微笑问候。

昨晚从范仙儿那儿得知,他叫范仲书,是夏夏生父范伯当的二弟。

我点点头,皱眉问:“你们在看什么?”

范太冲微笑着冲我招手:“沈少爷你来看,这算不算是个祥兆?”

我闻言走过去,也眯着眼睛,往房檐上看。

是几只羽翼丰满的家燕,正一边啁啾,一边衔了新泥,在厅堂前的屋檐上筑巢。

堂前新燕、衔泥筑巢,确实是祥瑞之兆,但我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时节不对。

家燕安窝筑巢,多发生在春季,眼下已经入夏,现在筑巢,有点晚。

当然,这不是让我皱眉的主要原因。

我皱眉,是因为我隐隐闻到一股怪味。

一股有些发酸、有些腥辣,又透着腐烂恶臭的混合气味。

气味是从燕窝中飘来的。

更确切的说,是从家燕筑巢用的新泥中飘来的。

“这燕子是什么时候飞来的?”我随口问。

范太冲指了指身旁的几个孩童:“我们都没注意,是小云他们发现的。看这样子,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兴许是知道沈少爷您要来,祥兆也跟着一道来了。”

我对他的彩虹屁毫不感冒,眯眼道:“打下来。”

“打……打下来?”范太冲以为自己听错了。

范家人同样面露疑惑,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我点点头:“不想大难临头,就打下来。”

范仲书稍稍犹豫,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年轻小伙挑了支竹竿,啪嗒一下,将燕窝挑下。

“好臭……”几个嗅觉比较灵光的女孩子,都不自禁捂住了口鼻,退到一边。

燕窝挑落,家燕啾啾的鸣叫声越发高亢,似乎在表达不满,扑棱双翅,冲天飞起,往远处飞走。

“喊上几个腿脚好的,跟上去。”我走到碎落的燕窝前,俯身拾起一枚新泥,“记住,燕子停在树上、岩上,都别停,继续追下去。要是落地,离它十米远,记下位置,回来汇报。”

这些新泥很古怪,我得知道,燕子是从什么地方衔来的。

范仲书赶紧让人去追,也俯下身子,问道:“沈少爷,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点点头。

新泥是暗红色的,很像凝固了很久的血迹,透着一股凌人的阴寒,闻着既有股酸臭味,又隐隐掺杂着仿佛火药一般的腥味,很上头。

这种泥下,必然埋有尸体。

范太冲皱眉道:“会不会是从坟山那儿叼来的?”

我摇摇头:“坟山位置比较高,虽然土质阴冷,但接受日照时间长,不会是这种暗红色。说出来你们别害怕,这种土质,埋在底下的尸体,应该已经尸变了。”

“尸变?”范太冲脸色变了变。

我没在意,起身对范仲书道:“夏夏醒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范仲书一愣,看向范太冲,见他点点头,扬手道:“沈少爷,这边请。”

夏夏没醒。

非但没醒,反而好像又陷入梦魇中了,满头香汗,嘴唇苍白,微微翕动,像是在梦呓般低喃着什么;耳廓的黑气,已经蔓延到整个天庭;浑身也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想起昨晚那个从她身上一穿而过的鬼影,我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时候,门外忽而响起一阵骚动。

范仲书在门口小声道:“沈少爷……”

范太冲冲我点点头:“沈少爷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若男姐姐。”

我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夏夏,点点头,悄声出门,问范仲书怎么回事。

范仲书指着刚才去追燕子的两个年轻小伙儿,破口骂道:“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有什么用!他俩追到野猪林,跟丢了。沈少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让那两个年轻小伙儿在前面带路。

范仲书怕他们再一次半路掉链子,拉上范仙儿,吩咐范家人看住夏夏,也赶紧跟上。

五个人徒步,爬过一道矮坡,在离村落三里地外的野猪林停下。

入夏的天,野猪林又地处深坳之中,原本应该十分闷热,不想这片林子,却远比其他地方阴凉。

尽管不见树叶响动,但几个人总能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风,拂过面颊。

我分给范仲书四人每人一颗糯米团子,让他们含在嘴里,感觉身子发冷,就冲空气中骂一句脏话,把嘴里的糯米团子吐出去;又让他们往裤管、袖子上,都抹上雄黄粉。

这野猪林明显阴气很重,让他们口含糯米团子,是怕他们被鬼魂趁虚而入;鬼魂怕阳气旺的人,骂脏话,阳气随唾沫一同飞散,鬼魂不敢接近;抹上雄黄粉,则是因为这片林子密不透风,很可能有毒蛇盘踞,还是小心为上。

“就是在这儿跟丢的。”

五个人走到野猪林深处,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儿看了看头顶的树冠,很笃定地说道。

我抬头看了眼树冠,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头顶的树冠,明明密不透风,但树冠与树冠之间,却互不遮挡,拉开了一道道头发丝般细小的裂缝。

遥遥望去,这些树冠仿佛绿底的拼图,拼出了一道似人非人的古怪轮廓。

很诡异。

这种现象,本家公当初提过一笔,叫“仙人树”,意思是深山中的一些古树有了灵性,会替人指点迷津;而在现代科学中,这也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自然现象,叫树冠羞避。

从来只是耳闻,不想今天居然能亲眼见到。

“啊!鬼——”范仙儿估计也看到了,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时间,她脸上、手臂上,汗毛直竖,两眼上翻,浑身也如同打摆子一般,颤抖起来。

“掐她人中,快!”

我知道范仙儿是突然受惊,身子变虚,被邪气侵体,急忙上前,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拍出她嘴里的糯米团子,见范仲书及时上前,掐住她人中,赶紧念叨《宫门水镜宝鉴》中的防鬼咒。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好在发现得早,不多时,范仙儿在范仲书怀中,幽幽地醒过来。

“我……我怎么——”

呼——

不等范仙儿问完,冷不丁一阵阴风,吹得头顶的树冠沙沙作响。

那道似人非人的古怪轮廓,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随风舞动。

看轮廓晃动的姿态,竟像是仙人伸出手臂,在替我们指路一般。

我心里一动,让范仙儿别看,用力踏地,闭上眼睛,默念《宫门水镜宝鉴》中的望气心法。

果然,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寒气息,与树冠轮廓所指的方向一致,正在慢慢往远处逃窜。

我猛地睁开眼睛,闷声喊了句“追”,当先跟上去。

范仲书四人面面相觑,紧随其后。

五个人很快穿出野猪林,到了一片缓坡的山脚下。

天色阴沉,看起来就像快要下雨一般。

白蒙蒙的雾气,也在缓坡的半山腰上,氤氲蒸腾。

无数羽翼丰满的家燕,体型很大,不像燕子,更像是哇哇乱叫的乌鸦,布满了整片缓坡。

见我们突然闯入,家燕纷纷受惊,扑棱双翅,啾啾地叫着,消失在迷蒙的雾气中。

范仙儿眼尖,指着家燕散去的、袒露的缓坡表面道:“看!是燕儿叼的那些新泥!”

果然,家燕散去的山表,仿佛被鸟兽啃咬得千疮百孔的死尸皮肉,露出了令人心惊的暗红色泥面。

一股股酸臭、腐败的恶心气味,随着往山脚下快速蔓延的迷雾,裹挟而来。

“小心,这雾……只怕有毒!”

我赶紧捂上口鼻,招呼范仲书四人往后急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片如潮般奔涌的迷雾,转瞬之间,已经将我们五个人,彻底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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