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
王道士的话说完,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主事的三阿公和几个叔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事情要从一个星期前老家那场大雨说起,据说那天晚上村里单位降雨量达到了五百毫升,连公路都淹了。
刚好我们这一姓的坟地旁边是一条小河沟。
有几个坟头靠近河岸,被水冲的垮塌,露出了里面的青砖。
好在这几个坟头是空的,是几个年龄大的叔伯年初请人修的。
没葬人也就没那么多忌讳。
本来没多大事,但是本家的几个老头子很是上心,让叔伯们把各家的青壮都叫回来,说是要休整祖坟。
我本来在县里做点小生意,平时就倒腾点土特产在淘宝上卖卖,赶上黄金周什么的旅游旺季,就往县城边上的太行大峡谷风景区拉游客赚钱……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
我本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架不住老爸一天几个电话的催,没办法就开车回老家了。
我们老刘家在村里是大姓,坟地在村西头靠近山坡的地方,据说是晚清的时候祖上找高人看过的。
还没到村里,远远的就看到坟地地头已经乌泱泱的站满了人。
我赶紧把车停到旁边的路口,三两下挤进了人群。
我老爹和几个叔伯正围着主事的三阿公商量事,看到我过来,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这是嫌我回来迟了。
“王道士什么时候到?再打电话催催…不能耽误了吉时…”
三阿公不满的冲几个叔伯说道。
“三叔你就放心吧,大山子昨天拉着王道士多喝了两杯,现在正赶过来呢…我刚打电话催过…”
一个叔伯叼着烟接嘴道。
“还有小七…就差他一个了…人家这些娃娃辈的都到齐了,他可倒好,一个叔伯辈儿的,为了赚钱连祖宗都不要了?”
三阿公气呼呼的说道。
他口中的小七是我的一个堂叔,是叔伯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平常在工地上干活儿,山南海北的走的远。
“三叔,我前两天刚给他打过电话,估计在火车上呢…”
七婶儿拢了拢头发笑着对三阿公说道。
她比七叔小了五岁,跟我那些堂嫂们的年龄差不多,爱打扮人又长的漂亮,加上七叔常年不在家,所以村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着实不少。
我看了看七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
“算了,算了,不等了…道士来了咱们就开始…”
三阿公哼了一声,对七婶没摆出什么好脸色。
王道士和大堂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俩人昨天晚上肯定没少喝,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酒味。
王道士整了整衣冠,一手拿着桃木剑,另一手拿了把铃铛,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三叔,吉时已到,让后生们把香烛黄纸搬上来…”
王道士冲三阿公笑着说道。
三阿公点点头,几个叔伯拎着大袋的元宝蜡烛放到了坟地前的地头上。
“天无忌、地无忌、阴阳无忌、百无禁忌、今日破土,大吉大利…”
道士一边挥舞着木剑,一边摆手让几个叔伯把元宝黄纸点上。
大堂伯拿出一大把老香,就着黄纸元宝的火堆点着了,分给我们几个小辈儿:“去去去,每个坟头插三根,别忘了磕头啊…”
我跟着几个堂兄弟一边插香一边磕头,突然就听到“哎呀”一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有个堂弟不小心摔倒了。
“这倒霉孩子,看看你把香插成啥样了?”
旁边的一个叔伯笑着骂道,他身前靠近岸边的坟头上,三根香断了两根,只剩一根还冒着青烟。
那个叔伯伸手就去拔香,估计是想重新插一遍。
“别动…”
王道士一把拉住了那个叔伯,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长短不一的三柱香,额头上一下渗出了冷汗。
“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王道士抹了抹额头的汗郑重的说道:“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三叔,这坟头有古怪…怕是要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