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你有什么办法?”
看来这位夏大小姐是越来越信任我了,从前从不问我意见,如今却事事倚仗。
“查,仔细地查!”我说。
“废话,我自然知道要查,可关键是如何查。”夏梵茜说道。
我自信的拍拍胸脯,“别急,我自有妙计。”
“你放心,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我包了。”
夏梵茜面露愁容:“我父亲、祖母,还有你说的二婶都性命堪忧,若这灭门煞解除了,他们能保住命吗?”
我望着她急切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
唰!
夏梵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我最见不得女孩哭,顿时手足无措:“你别哭啊,这是命,命数可不是一两件事就能改变的。”
“可我不想让父亲和祖母死!”她哽咽道。
我怎会不懂这种心情?当年我也曾在爷爷床前苦苦哀求。
“现在哭没用,关键是找出害夏家的仇人。”
这话似乎触动了夏梵茜,她抹了抹眼泪,狠狠点头。
我问她:“夏家祖坟平时都谁来的勤?”
夏梵茜想了想说:“一般是父亲带着二叔、三叔和家里的男丁来,不过几年前,三叔家的二哥去国外留学了,二叔家的弟弟也因为患了罕见病在上京的疗养院治疗,如今就只剩两位叔叔和父亲前来祭拜。”
我疑惑道:“你二叔家的男孩也得了病?”
“是啊,因为这个,我二叔还打起了代孕的主意,他不想让自己的香火断了。”
“啊?”这个消息到是让我很意外,难道唐天虎在外面找情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突然,夏梵茜惊呼:“最近二叔常来修缮墓地,难道是他?”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也害了自己吗。”
“不好说,也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隐情,不过他的嫌疑确实最大。”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吧。”
返程路上,夏梵茜终于对我吐露实情,其实夏家并非表面那般风光,她的大哥和小弟几年前先后离世,二叔家的弟弟也得了重病,加上父亲、祖母和二婶的状况,她也越发的信任我。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夏梵茜突然瞪着我:“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调查过夏家?”
我笑了笑:“夏大小姐,我刚到省城,天上就掉下个林妹妹,能不调查吗?”
夏梵茜没再说话,过了会却问:“你说这丧门钉煞气十足,碰了对身体不好,那你为什么能碰?你就不怕?”
我突然凑近她,小声的说:“因为……我不是人!”
说这话时,我的声音低沉,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夏梵茜听罢,当场僵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心神不宁一脸惊恐的模样,我忍不住呵呵笑了。
她见我笑,这才回过味来,又气又恼地瞪着我:“好啊,你个混蛋,胆子肥了居然骗我!”
“你还真不是人啊!”说着,粉拳就朝我招呼过来。
一时间,她追我躲,她打我闪,夏梵茜气鼓鼓地叉着腰:“你给我站住!”
“哎,大小姐吩咐,自然得听。”
我乖乖停下脚步,眼看她扬起小手就要往我胸口砸,哪能让她白白打着?
我顺势一把,便攥住了她的软弱无骨的手。
“你、你占我便宜!”夏梵茜更急了,另一只脚冷不丁就朝我胯下踢来。
我腰身一拧往后退,她扑了个空,却不肯罢休,紧跟着又是一脚。
这回我早有防备,伸手抓住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挣扎着喊。
“求饶就放。”我故意逗她。
“我没听错吧?”夏梵茜眼都瞪圆了,“我可是夏府大小姐!你一个臭算命的,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我是你的甲方!惹怒了甲方,跪舔都没机会!”
“嘿嘿,我的甲方姑奶奶,三更半夜的,不闹了成不?”
我刚松开她的腿,脚背就挨了一记轻踢,正想佯装吃痛,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远处一道黑影。
“嘘……”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夏梵茜压低声音问。
“有人。”听我一说,夏梵茜立刻半蹲下来,跟我一起缩在树后。
这荒郊野岭的深夜,突然冒出来个人,实在诡异。
那黑影脚步匆匆,背影看着竟有几分眼熟,夏梵茜盯着看了片刻,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攥越紧,指节都泛白了。
“是他……他是我二叔!”
“你确定?”我再问。
“千真万确!”夏梵茜声音发颤,“我跟二叔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认错他的背影?”
他来这做什么?难道灭门煞真是他布的局?
我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那道背影,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弄出半点声响被发现。
“别动,万一被他发现就坏了。”我说。
“哦!”
夏梵茜直接往我怀里扑了过来,我们二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的感觉实在奇妙,低头就是她大片的雪白,抬头就是她发梢带来的香气,香迷糊了。
夏梵茜满心都在她二叔身上,压根没留意到我们几乎贴成了一个人,她悄悄探出头张望,嘴里念叨着:“千万别被发现,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我故意吓她:“小心,他好像往这边看了。”
这话一出,夏梵茜吓得猛地扎进我怀里,甚至双手紧紧的搂着我的腰,小声的说:“他看见我们了?”
我嘴角偷偷扬起,连自己都纳闷,这节骨眼上怎么还笑得出来,带着点说不清的狡黠,“没呢。”
她整个人都贴在我怀里,我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双手举的老高,都不敢放下来。
即便这样,心跳还是跟擂鼓似的,那淡淡的脂粉香,还有胸前那片温软的触感,让我浑身发烫。
过了好一会,夏梵茜才从我怀里抬起头:“怎么样了,我二叔去哪了?”
“别动,他朝这边看呢。”我也不知怎的就说了这话,或许是想再逗逗她,又或许是私心作祟。
夏梵茜果然慌了,往我怀里缩得更紧:“快抱紧点!别被发现了!”
“这……不太好吧?”我故意拖长调子,“之前是谁说不许我碰的?”
“少废话!”她急得往我腰上掐了一把,“被我二叔发现,一切都完了!”
“那你求我?”我玩心大起。
夏梵茜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好好好,我抱,我抱还不行?”我赶紧顺坡下驴,“这可是你让我抱的啊。”
我的双臂收紧的瞬间,只觉得幸福满满,那一刻,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就这么抱了几分钟,夏梵茜突然回过神,伸手推开我:“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我见瞒不住,索性朝前方努了努嘴:“他去山前那座空坟了。”
“什么?”夏梵茜立刻扒着树干探出头,看清后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
只见夏天虎鬼鬼祟祟地在空坟旁打转,时不时朝四周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心里犯嘀咕:这坟里养着食魂恶鬼,他来这做什么?难不成又有了新目标,要杀人灭口?
按我之前的推断,夏府后院就是凶案现场,凶手杀人后毁尸灭迹,再把魂魄喂给那只恶鬼,可做这些事,得是懂风水、通术法的人才行。
夏府有这样的人吗?
我问夏梵茜:“府里有风水师吗?”
她想了想说:“没有,不过我三叔跟一个大师走得很近,三叔对他言听计从,连我二哥的姓都因为他的话改了,随我三婶姓杨。”
“改姓?”
“嗯,我二哥现在不姓夏。”
有意思。
夏家祖坟的灭门煞,凶戾到要断尽夏家子嗣,尤其是男丁,可夏天豹的儿子偏改了姓,摆明了是要脱离夏家族谱,如此一来,灭门煞自然伤不到他。
先前我怀疑夏天虎,可他自己的儿子也一病不起,总不至于为了害夏家争夺财产,连亲生儿子都搭上吧。
这么看,设下灭门煞的,倒有可能是老三夏天豹。
毕竟,若夏家真的灭门,家产便全是他儿子的了,连争都不用争。
好恶毒的算计!
夏梵茜也琢磨过味来,脸色发白:“你怀疑我三叔?”
“你想想,夏家要是没了,谁最受益?”
她半天说不出话,平日里二叔、三叔待她不算差,怎么也想不到最亲的人,竟藏着赶尽杀绝的心思。
正说着,夏天虎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夏梵茜眉头拧成一团,声音发哑道:“他们就为了家产让夏家灭门?我宁愿不要这些钱,也不想家里变成这样……”
我道:“若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也就没这些争夺谋利的事了。”
我叹了口气,“钱这东西,多到一定份上就成了戾气,心善的人握得住,能润家宅、济困厄;无德的人握着,就成了淬毒的刀,早晚伤了自己,也害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