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青石路上,一个老爷子正唱着小曲,拿剪刀摆弄一旁的花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他旁边经过。
“喂,辛尘,这样真的好吗,好别扭啊……”那个一只鞋上裹着绿布条的女子低着头说道。
“嘘,别说话,让人听见多不好。”辛尘将余木胸前的下垂往上提了提,小心翼翼的说道:“一会儿进去以后,你就什么都不要说,只管放开了吃就好了,但也不能动静太大,不然馒头就掉出来了。”
“可为什么不把馒头塞你衣服里……”余木晃了晃眉上的发梢,不甘心的开口。
“谁让你长的嫩啊!”
余木无语。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余木还是有些心虚。
“你就说还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不想吃,咋就走!”辛尘作势就要离开。
“唉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余木服软了。
“嘿嘿,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辛尘亲昵搂着余木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是不是啊,娘子?”
“哐叮!”老爷子手里的剪刀掉在了青石上,发出一声脆响。
辛尘面色一变,说道:“不好!此地人多耳杂,我们先走为妙。”
“好。”余木恨不得钻地缝里,哪里还想停留,此刻迈着小碎步,和辛尘一起消失在了青石路的尽头。
侍弄花草的老大爷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鸳鸯十二楼前,有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分立,一对对的男女向着门内走去,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歌舞升腾,好不热闹。
“哇,好大啊!”余木仰望着拔地参天,富丽堂皇的鸳鸯十二楼,嘴巴张的大大的,这可比之前的翠红楼大了数十倍不止。
就在这时,他眉头一皱,说道:“咦?不是十二楼吗,为何有十三层,难道我数错了吗,一,二……”
“什么十二十三层的,别说了,咋们赶紧进去。”一旁的辛尘催促道,搂着余木向着门前走去。
“哦,哦!”余木回过神来,急忙住口,把头压的很低。
正要进门时,两侧的大汉忽的将他们拦住了,齐齐说道:“站住!这次宴会有个规矩,必须是男女二人才可以进去。”
“诺,这不是我娘子吗?”辛尘朝着余木扬了扬下巴。
“这是吗?”一个大汉狐疑的说道:“抬起头来。”
余木犹豫了一下,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额上的刘海刚及眉梢,稍显稚嫩的面颊上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再加上两侧的黑发稍掩半边面颊,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滋味。
“怎么样,漂亮吧。”辛尘得意的说道:“我娘子只是比较腼腆,不喜说话而已。”
余木的脸突然有些发烫,装成这副模样,还被当着别人面叫娘子,的确有些怪怪的,此刻只好赶紧低下头去。
门口的大汉眯着双眼,将信将疑,突然伸手朝着余木的胸膛抓去。
“嘭!”大汉的胳膊被辛尘握住了,任他手臂上青筋暴突,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你!小子,你给我松手!”那大汉挣脱手臂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的说道。
“咔嚓。”有微弱的声音传出,那大汉忽的不说话了,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这是我娘子。”辛尘身子微微前倾,在那大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若再敢动手动脚,我保证你明天,没手没脚……”
“老张,这就是你的错了,人家娘子,岂能容你乱碰?是我我也要动你。”旁边另一个大汉不满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那个姓张的大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边不住的点头,一边说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我大错特错了,二位快请进!”
“哼。”辛尘冷哼一声,搂着余木进了鸳鸯十二楼。
余木二人进去以后,张姓大汉才长舒了一口气,被辛尘握过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
“老张,你怎么回事,头顶冒这么多汗。”另一个大汉这才发现,短短的几个呼吸,张姓大汉竟然已经汗如雨下,后背湿透。
“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个少年有多恐怖,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估计连一息都坚持不住。”张姓大汉心有余悸的看了门内一眼。
“啊?这么恐怖!”
此时此刻,余木和辛尘正走在走廊里,听着里面的说笑声,闻着里面的清香味,内心一阵荡漾。
“辛尘,你刚刚那番话还挺霸气的啊,一出口他便放我们进来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余木就有些后怕,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老脸都丢光了。
“还好,在我师傅的武侠小说里学的,就吓唬吓唬他。”辛尘笑道。
有人从前面经过,二人立刻禁声,相拥着走进了大厅。
一进到大厅,二人顿时眼前一亮。
大厅里面摆放着一张张晶莹剔透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酒佳肴,男男女女成对而坐,或是交杯互饮,浓情蜜意,或是你不言我不语,娇羞无限,余木和辛尘两个大男人自然懒的搭理这些,两人相视一眼,心里面想的只有两个字:开吃!
“各位来客,今天乃是我杨靖和夫人成亲三百年的大日子,杨某人在这里祝各位白头偕老,千年好合!今天鸳鸯十二楼已经被杨某人包了,大家尽情吃喝,若是吃饱喝足了,杨某人还在楼外楼点了大戏,有兴趣的可移步一观,玩个尽兴!”有道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分辨不出方位。
这种情况余木之前也遇到过,那便是夜敌出现的时候。
“好!”
“城主大气!”众人纷纷鼓掌喝彩,大厅的欢腾气氛顿时浓郁到了极点。
余木和辛尘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在各个桌子前穿梭,大快朵颐着,誓要将整个楼层的美味都尝个遍,把肚子吃的圆鼓鼓才罢休。
“喝过这个没?”辛尘拿起一个酒瓶,在余木面前晃了晃。
余木看了看四周,没脸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尝尝看。”说着,辛尘一人倒了一樽,两人一饮而尽。
刚入喉,余木便感觉呛到难受,一杯囫囵下肚,小腹里火辣辣的,辣的他直想掉眼泪。
再看辛尘,同样是龇牙咧嘴,把酒樽往桌上一掷,说道:“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比之前那豆腐汤还难喝啊?以后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
“小伙子,一看你初次喝酒吧?”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看辛尘这副模样,笑道:“这酒啊,初尝的人都觉得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真正喝酒的人,爱上的不是酒,而是那种感觉。”
“感觉,除了又苦又干涩,还有什么感觉啊?”辛尘不解的说道。
“这谁说的清楚,也许是一点伤感,一点回忆,一点心痛,或是一些无法对别人诉说的故事吧,但真正的感觉,也许只有自己喝醉后,才能知道……”那男人感叹道:“珍惜你眼前这位姑娘吧,有时候错过是一瞬,也是一世。”
听着那男人的话,余木的心忽的一颤,如果当时他没有犹豫,站出来说出那句话,那个喜欢玩闹的姑娘,是否还在自己身旁呢……
“嘶疼疼疼!”就在这时,那个中年男人突然惨叫起来,打断了余木的思绪。
原来是一个妇女揪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好你个臭男人,是不是又想哪个小贱人了?”
“媳妇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哪里敢想其他人啊,满脑子都是你!”那男人立马求饶,一点风度都没有了,惹得旁人哄堂大笑。
余木也跟着众人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就和初尝的酒水一般,有些干涩,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