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戴子衿身后，捞起他的发丝，慢慢拢起来，因为天冷，手冻得厉害，不是很灵活，所以慢慢动作着。
小地主也没有催促，不发一言地等待着，气氛逐渐地变得有些凝固。
苏瑾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她稳住跳的有些快的心跳，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来。
唔，手感果然很好，她想到。
手中的发丝顺滑无比，宛若握着一匹上好的丝绸，不自觉让人有些想要握得更久一些。
“还没好？”戴子衿出声问道。
“就快了。”苏瑾回过神，将发丝拢起来，然后套进皮筋里，再发反手灵巧的地一扭，就将头发扎得结结实实。
“好了。”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抬头看向戴子衿。
他看着前方，留给她的是一个宛若精心雕琢过的侧脸，扎起的马尾不仅没有显得弱气，反而更显得英俊，苏瑾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眼光，低下头。
“这些东西的确有趣，我收下这回礼了。”耳边只听到他略带笑意的声音。
苏瑾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时间没人说话，沉默的气息挥之不去。
“你……”正当苏瑾想要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少爷，商队回来了！”
苏瑾扭过头去，看向声音出来的地方，之间那处是一个拐角，想必说话的人就隐藏在拐角的后面。
苏瑾面皮一热，心想还好没人看见两人刚才的举动，她回头看着小地主，却见到小地主也看着她，两人对上了眼，戴子衿说道：“来的刚巧，我们便去看看吧。”
苏瑾跟着他一路到后院，只见商队的人马都在慢着卸车整顿之类的东西，商队的首领发现主子来了，连忙走过来，两手一抱拳：“少爷。”
“辛苦了。”戴子衿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到一旁的小屋子里。
三人坐下，戴子衿似乎很急切，刚坐下就开口问道：“怎么样？”
“……”商队首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站在一边的苏瑾，戴子衿明白过来：“说便是，这位苏姑娘使我们的合作伙伴。”
“是，少爷。这一次行商，我们去到了雍州，他们比我们这个地方还北一些，更冷，带去的各样东西都很好卖，特别是那批布料，被几大布店抢着要。那些布店商行的老板与我们说定，若是有新的布匹便尽管卖给他们，其余的也可以。”
首领一一将情况报来，听得两人的心情开阔起来。
“那么那批布料的售价如何呢？”戴子衿看了苏瑾一眼，继续问道。
“禀报少爷，那批布匹，素布每匹售价二百八十文，花布每匹售价四百文。”
这么多！苏瑾在心里惊叹，看来自己这布匹不仅在小镇上，就是在外边，也很畅销啊。
商队首领上交了账本，戴子衿挥退他，转头对苏瑾笑道：“苏姑娘的布匹很受欢迎啊，恭喜。”
苏瑾微微一笑，心中早就把主意打到了不知那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定了下次增加更多的布匹数量，苏瑾就告退了。
戴子衿叫了马车送她，苏瑾一看外面下起了小雪，也怕受冻，便也不推辞，上了马车。
到了家门口，隐隐约约隔着越来越大的雪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家门口，苏瑾奇怪，下了马车，让车夫自己回去复命，自己则放轻了脚步，悄悄接近那个人影。
人影一身粗布褐麻的衣服，依稀看得出是一个女子。
“你好，你是？”
苏瑾慢慢接近她，同时嘴中问道。
“是小瑾吗？等你半天了。”那人转过身来，露出她的面容。苏瑾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一个表嫂，约十八九岁上下，脸颊冻的红彤彤的，不住搓着手跺着脚驱寒。
她往表嫂身后一看，发现家里的锁锁上了，看来娘亲和弟弟妹妹都不在。
“有什么事情先进来说吧。”她掏出钥匙，费力地打开了门，让进表嫂。
两人一起走到了堂屋，堂屋的火还有，屋里仍然是温暖的，苏瑾从炉子上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表嫂，让她坐下歇息，然后问道：“表嫂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这个……”表嫂拿着杯子扭来扭去，不好意思开口。
苏瑾少有跟亲戚打交道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表嫂犹豫半天，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示，咬咬牙，开了口：“俺来，是想请小金你帮个忙的。俺家那口子生病了，要用钱治病，家里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昨天，我看到你们一家人回村了，知道你们有能耐，挣了大钱，就想着，来、来求求你们，帮一帮我们。”
她涨红了脸，额头上都见了汗。
苏瑾看着她的脸庞，这个表嫂她一点儿都不熟悉，在昨天的人群里也没有见过她，看这衣着是穷苦地不能更穷苦，如今看来是要来借钱了。
她思量一会儿，没有说话，表嫂急了，说道：“俺不要多少，够娃儿他爸治病就行。”
“村里其他人呢？”苏瑾思索一会儿之后问道。
表嫂闻言神情一暗，表情里带了些恨意，开口道：“能借的，都借了。”
苏瑾看她眼神，心中忽然一动。
当初父亲病重，娘亲想必也是这样求遍了人吧，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甚至为此背负上一大堆的高利贷。
她的眼神柔软下来，“等着。”她对表嫂说道，转身到了床头的柜子那里，摸索出两吊钱，然后走过来递给她：“先拿着这些吧。”
表嫂愣了一愣，然后赶紧接过来，站起身不停对她鞠躬感激：“多谢，多谢！”
“不用谢，苏瑾淡淡道，又恢复成那个冷淡的样子，道：天色不早了，要去抓药的话就赶紧了。
表嫂千恩万谢，在苏瑾甚至开始感到一些不耐烦的时候才站直身子，开始动身。
“等一下。”苏瑾看她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叫住了表嫂。
表嫂转过身，面上有些疑惑，问道：“有啥事吗小瑾？”
“哦，我想问问你，你每天在家都是干些什么活啊？”她问道。
“都是些粗活，做饭带娃儿，还有种菜。”表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来。
“我这里有一份工，不知道你愿不愿做？当然，工钱肯定比在家里干活要多了，足够你养家了。”苏瑾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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