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想过自己再见到她时的场景。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在她身边看到另一个男人。
也可能，他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所以，此刻，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苦涩的一笑：“江玥，好久不见。”
正俯身查看秦怀玉腿伤的江玥闻言，疑惑抬头，思索了很久才想起来，一脸惊讶道：“是你？！”
一旁渐渐缓过劲来的秦怀玉挣扎着起身，神情狰狞道：“江玥，你认识这个混蛋？”
江玥迟疑了一下，搀扶着秦怀玉，轻轻摇头道：“以前的一个初中同学，我和他......并不熟~”
她还不忘警惕的瞥了眼齐林，那双美眸中带着警告。
她以前只要是露出这样的眼神，齐林总会毫不犹疑的顺着她心意去做。
齐林脸上神情变换，最终归于平静，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平静，他面无表情道：“没错，不熟！”
依旧扎着马尾辫的江玥悄悄松了口气，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
秦怀玉狞笑道：“既然不熟，那就好办了~”
齐林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怀玉，淡淡问道：“你想怎么办？”
秦怀玉嗤笑一声道：“怎么办？慌什么，一会你不就知道了嘛。”
他掏出手机，当着齐林的面拨了个电话，然后阴笑道：“小子，我们都是文明人。你动手打了我，我报警，既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违背法律。怎么样，我这解决方法开明吧？”
“是你先踢得我，我只是自卫而已。”齐林轻轻皱眉，大概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了。
无非是利用关系将自己塞进警局，然后再伺机报复。
都是他当年玩烂的小手段。
秦怀玉闻言，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西装，一瘸一拐上前一步，冷笑道：“谁先动的手无所谓，关键是一会警察来了会相信谁。”
他的视线扫过身后正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清纯马尾辫，探头凑到齐林耳边，阴沉沉小声道：“小子，我不傻，知道你和江玥曾经关系不一般，不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另外，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和我上床时，也还是个雏，看来你一直都没成功呀。”
齐林插在兜里的双手悄然握紧。
他望着秦怀玉，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看到想象中暴跳如雷的场面，秦怀玉似乎有些失望，他听了齐林的问话，露出一抹嘲讽笑意，阴声道：“怎么，想报复我？你听好了，老子叫秦怀玉，你要是不知道，可以去查一查，不过别吓坏了就行。”
齐林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秦怀玉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直接将他按在了墙壁上。
在附近赏画的游人渐渐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动静，都好奇看了过来。
有认识秦怀玉的人想着要不要上来帮忙，以此攀上秦家的高枝。
不过那些人，大都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里又不允许保镖进入，他们掂量了自己的实力，还是决定先暗中观察。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和秦怀玉动手的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事实上，敢在杭城挑衅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人是神经病的几率很大。
他们虽然想借此攀上秦家，也要考虑自己会不会被打。
不过，还是有人悄悄去了门口，通知维护画展秩序的保安。
“咳咳......怎么，狗急跳墙了？你......咳咳......你这种废物......除了蛮力，一无是处......就连喜欢的女人都上了别人的床......你有种弄死我，不然......否则，死的就是你！”
秦怀玉一张俊脸因为窒息而通红，被捏住了脖子，他非但没有害怕，反倒笑得更加肆意嚣张。
“齐林，你干什么？快点松手，放开怀玉！”江玥大步上前，使劲掰着齐林的那只手臂。
齐林望向江玥儿，望着这个变得很陌生的马尾辫，他的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戾气，他寒声道：“江玥，你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一个蠢货当你的男人？”
江玥俏脸漠然，冷冷道：“齐林，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是什么，钱还是势？”
江玥讥讽道：“这两样东西，你有一样吗？”
齐林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松了手，他苦涩摇头，不想再多言一句。
“怀玉，你没事吧？”江玥急忙上前，一脸担忧神色。
秦怀玉突然一把将江玥揽入怀中，上下起手，示威性的看着齐林，阴笑道：“小子，既然你怂了，那就换我来坐庄了！”
齐林不再回答，目光变得寂静无波，只有偶尔看向江玥时，眼神中才会有一丝化不开的悲哀。
扎着马尾辫的江玥并不在意齐林的变化，她的眼中，只有秦怀玉。
对她而言，齐林只是个生命的过客，没钱没势，即使曾经或者现在依旧深爱着她，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也还记得那个时候齐林为了讨她开心，去学习油画，去附庸风雅，去熏陶艺术细胞。她当时确实为之感动过，但初中时候毕竟都还是半大孩子，根本不懂爱情。
其实之后他们的分手，就是因为江玥突然想明白了，爱情比不上面包。
齐林再爱她，也只是个穷小子，如何能比得上身边的秦家大少爷秦怀玉？
至少，她现在的物质生活很富裕，也有能力去追求自己的油画师梦想。
而秦怀玉，此时已经将齐林的沉默当做了穷人一腔热血冷静下来后的退缩。
不过，他秦大少最喜欢的，不就是将认输的敌人踩在脚下，听着他们跪地求饶时的快感嘛。
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穿着破迷彩服的穷小子，这世界上还没人能够在动手打了他秦怀玉后，还能安然走掉。
至少，秦怀玉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呦呵~这是怎么啦，拍狗血偶像剧呢？”
齐林身后，突然响起了赵泉有些夸张的声音，他扭头望去，只见赵泉正缓缓走来，身旁跟着被齐林定性为“青蛇”的袁如锦。
秦怀玉见到齐林，顿时面色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赵泉，又是你！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在这里都能碰到你！”
赵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当老子愿意碰到你啊，你们秦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废了你那个远房废物二哥，竟然还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就不怕我把你们的手再剁了？”
双面佛赵泉？！这个狠人怎么也在这儿？
围观的看客中，除了外地来的愣头青，大都悄无声息的后撤几步，默默离开。
高手打架，离得近，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
秦怀玉听了赵泉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他阴恻恻道：“那件事儿，不会就这么容易结束的，等着吧，说不定哪天，你就进去了！”
“呵~”赵泉冷笑一声道：“这话，你家那个老不死的来说，还能让我忌惮几分，你可不行。”
秦怀玉道：“少废话，我们两家的过节以后再谈，难道今日的事情你赵泉也要参与进来？”
赵泉没有回答，只是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秦怀玉身边的江玥。
他的目光很幽冷，就像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
江玥忍不住在秦怀玉身后缩了缩身体，脸色变得煞白。
事实上，从赵泉出现的那时候，她那张清纯小脸上的神情就凝固住了。
能够降服秦怀玉这样的杭城顶尖富二代，江玥的智商并不低，她记得自己见过赵泉。
八年前，她还和齐林在一起的时候，赵泉就以齐林朋友的身份在她面前出现过。
那时候，他介绍说自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
可现在，从他和秦怀玉的对话来看，这个赵泉的身份显然非同一般。
而齐林这个穷小子，那时候似乎和这个叫赵泉的人就已经关系匪浅了。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赵泉小声骂了句“婊子”，刚准备帮齐林出头，却被齐林叫住了。
“泉哥，我自己来吧~”
赵泉一愣，竟然莫名其妙的苦笑一声，对一旁静静看戏的袁如锦抱歉道：“袁大家，一会儿记得找人来打扫一下，对你这次油画展所造成的损失，回头我会亲自登门赔偿的。”
这番话听的袁如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齐林扭了扭脑袋，突然朝着秦怀玉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
秦怀玉还没反应过来，齐林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秦怀玉的头发。
他用力下拉，同时提膝，笔直撞上了秦怀玉的脑袋。
“嘭！”
鼻血横流的秦怀玉还没来得及叫唤出声，齐林又是重重一脚，踹在了衣冠楚楚的秦怀玉肚子上。
秦怀玉登时就捂住肚子，蜷缩着倒在地上。
齐林蹲下来，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涂抹在秦怀玉西服上，轻声道：“记住了，我叫齐林，你也许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可以回去问问。另外，以后不要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在杭城嚣张跋扈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学校当乖宝宝呢。”
齐林轻轻用军靴踩着秦怀玉满是鲜血，已经看不清表情的俊脸，继续轻言细语道：“如果想玩，我可以陪你好好玩，黑白两道你慢慢找人，实在不行就找你老子，至于你老子会不会帮你，我就不保证了！”
秦怀玉满口鲜血，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怨毒的瞪着齐林，似乎要把齐林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齐林终于收起了笑容，满脸戾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万一我一不小心把你脑袋踩爆了，你家人找我哭诉咋办？对了，告诉你一个真理，以后当恶人就当得彻底点，能动手就少BB，至少，也要先动完手再说。”
最后，他收回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现在的纨绔子弟啊，越来越不成器了......”
一旁的江玥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看齐林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赵泉似是很习惯眼前的场景，他只是朝着袁如锦微笑道：“袁大家，能不能帮忙找个抽烟的地方呢？烟瘾犯了......”
袁如锦神情平静，轻轻点头，带着齐林和赵泉朝展厅内走去。
齐林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江玥一眼，只是在路过江玥身旁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话。
“以后，不要再扎马尾辫了，不适合你。”
江玥终于，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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