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故事

四、珠海之行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05-24 09:28:08

●邓小平谦虚地说道:“我的决策还有一点用处,我的主要用处就是不动摇。”

●邓小平微笑着说:“我相信这是正确的。”

●邓小平说:“我是看新鲜,越新越好,越高越好,越高、越新我就越高兴。我高兴,人民高兴,中国这个国家高兴。”

● 珠海之行听取珠海领导汇报

1992年1月23日上午,风和日丽,辽阔的珠江口微波荡漾。

邓小平登上拱北海关的九〇二快艇,在二层前舱坐稳。快艇像一只溜冰鞋,在百里珠江口的海面上,划出一道雪白的浪痕。

百里珠江口,风平浪静,烟波浩淼。洪波涟涟、海天一色的伶仃洋,像一块不断变换颜色的草原:浅绿,深绿,墨绿,蔚蓝,瓦蓝。

专程前来迎接的珠海市委书记、市长梁广大和市委副书记黄静一见到邓小平,就十分激动地握着他老人家的手,说:“我们盼您盼了很久啦!珠海人民盼了您很久啦!”

邓小平微笑着说:“我也希望来看看。”快艇劈波斩浪,在浩瀚的伶仃洋,划出一道浪花飞溅的银链。

在船舱中,邓小平坐下后,陪同的广东省委书记谢非便打开了广东省地图。

邓小平戴上老花镜,一边看地图,一边听谢非和梁广大汇报改革开放和试办特区,给广东和珠海带来的可喜变化。

早在1984年1月,邓小平曾来广东和珠海视察。当时,全国农村改革搞了几年,城市改革刚刚开始,经济特区才起步。如今,南粤大地已旧貌换新颜。深圳、珠海这两个位于珠江口两岸的经济特区勃发生机,由边陲小镇,突变为充满现代气息的海滨新城,成为世人瞩目的地方。

珠江三角洲,同样以现代中国经济最活跃、最富裕的地方之一,而名扬中外。粤西、粤北地区和经济比较后进的山区,也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奋起直追。

一个由沿海向内陆山区递进的全方位开放架构,已经形成,由先富裕起来的地区带动后进地区的发展,已成为南粤改革开放向纵深发展的必然趋势。

谢非汇报说,广东按经济发展水平,可以划分为三个“世界”。

“第一世界”是指经济发展比较快的珠江三角洲;“第二世界”是指发展中等的粤东、粤西平原地区。

邓小平说:“那余下的是‘第三世界’了?”

谢非说:“是,广东省广大山区经济比较落后,为‘第三世界’。我们正努力缩小贫富地区的差距,力争下个世纪赶上中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发展水平。”

邓小平听后,高兴地点点头,用浓重的四川话说:“要得。”

邓小平接着说:

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现在,周边一些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比我们快,如果我们不发展或发展得太慢,老百姓一比较就有问题了。

所以,能发展就不要阻挡,有条件的地方要尽可能搞快点,只要是讲效益,讲质量,搞外向型经济,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低速度就等于停步,甚至等于后退。要抓机会,现在就是好机会。我就担心丧失机会。不抓呀,看到的机会就丢掉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谢非和梁广大连连点头。录音机也在同时地转动着。

快艇很稳很快,此时珠海已显出了轮廓。谢非汇报了10分种,梁广大汇报的更短。他们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聆听。

从蛇口港上快艇时,谢非就跟随行的珠海市委书记梁广大交待:

汇报要短,拣重点说,简明扼要,多听听老人家说。

在听完谢非、梁广大的汇报后,邓小平谈起农村家庭联产承包的改革和经济特区的创办,再次强调要争取时间,抓住机遇,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在快艇上的谈话中,邓小平思维敏捷,思路清晰,就如何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和三中全会以来的方针政策,进行了深刻的阐述。

快艇经过一小时的航行,已经接近珠海市九洲港。邓小平站了起来。

望着窗外烟波浩荡的伶仃洋,邓小平说:

我们改革开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实践,靠实事求是。农村搞家庭联产承包,这个发明权是农民的。农村改革中好多东西,都是基层创造出来,我们把它拿来加工提高作为全国的指导。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我就是相信毛主席讲的实事求是。过去我们打仗靠这个,现在搞建设、搞改革也靠这个。我们讲了一辈子马克思主义,其实,马克思主义并不玄奥。马克思主义是很朴实的东西,很朴实的道理。

在快艇航行的过程中,邓小平也不停地与省、市领导交谈。

梁广大后来回忆说:

邓小平仔细地听我们的汇报,不断地插话,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思维敏捷,说话声音响亮,语气坚定有力并充满信心,他的情绪感染着我们每一个人。不知不觉船快靠岸了。他仍然兴致勃勃地听、插话询问,并明确地讲他的意思和主张,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和记,生怕漏掉一句。

梁广大说:“听着邓小平的讲话,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积压了很长时间的忧虑、彷徨和迷惑一时间全都云消雾散了。”

船靠岸了,工作人员已第三次来告诉船已到港了,邓小平才站起身步出船舱,稳步走下船舷。

在下艇前,邓小平和艇上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并合影留念。

随后,在谢非和梁广大等人的陪同下,邓小平踏上阔别8年的珠海大地,和前来迎接的广东省省长朱森林、副省长凌伯棠,以及珠海市领导何仲云,卢炳雄、麦庚安、李焕池、关玉嘉、雷于蓝等同志,握手致意。驱车浏览珠海市容

1992年的珠海,依然是水多、滩多,但热闹、繁华已栖身这个城市。珠海是一座没有城门,没有城墙,没有岗哨的城市。

这里,整日货如轮转,人如潮涌。

邓小平在梁广大等人的陪同下,驱车浏览珠海市容。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座小桥,一条小路,现在没有了,变了。”邓小平指着景山路昔日的白河河桥说道。

当汽车驶近珠海影剧院时,邓小平又指了指窗外说:“我1984年来这里时,记得有一座大房子,现在都盖上新大楼,变化真大呀!”

这位88岁高龄的老人家,记忆依然是那样清晰,令在场的珠海市领导们钦佩不已。

记得在1984年,邓小平到珠海视察时,景山路上除了刚落成的珠海宾馆和石景山旅游中心外,几乎没有其它像样的建筑群,就连景山路也没有呢。那时的吉大地区还只是一片乡村田野。

8年后的今天,吉大已成为珠海的旅游、金融、商业中心,还开发了两个工业小区。景山路也成为珠海市区最繁忙的主要交通干道之一。

道路两侧的国际贸易展览中心和九洲城旅游购物中心,已成了珠海旅游城中引人注目的人文景观。

凤凰路是珠海历史的见证。建市前,珠海这条惟一的马路不过是一条初级公路。建市后,这条不过10米宽的道路铺着沥青碎石路面。

1984年初的珠海市区地图上,只有香洲和拱北两块弹丸之地,遥相呼应,中间相隔的几十平方公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地带”。

而现在,珠海市区的版图,已由香洲拱北两地出发,在“空白地带”的中心吉大会师。然后又分别向前山、南屏、湾仔和唐家、金鼎两翼扩张延伸。

这8个相对独立的生活小区,由一条绵延几十公里的环形绿化带道路串连起来,以自然山峦互为分割,形成了整体中有个性、个性集合成整体的“带状组团结构”的新型城市框架,体现出珠海这座年轻的城市,将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和谐完美相结合,相映成辉的独特风格。

梁广大向邓小平汇报了珠海市城市建设与众不同的构想。

邓小平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这样搞很漂亮,有自己的特点。”

参观市容中,邓小平对珠海城市建设的发展,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这里跟新加坡差不多呀,这么好的地方谁都会来,我要是外商的话,我也会来这里投资的。”

当邓小平在浏览珠海市容时,看到一幢幢漂亮的厂房接连而过时,他高兴地说:“现在总的基础不同了,我们10年前哪有这么多工厂。几个工厂是中等的水平。

现在,大中型厂子里头的设备多好呀,过去我们搞‘两弹’必需的设备和这些比,差得远呢,简单得很,不一样啦!”

由此,邓小平再次谈到经济发展的速度问题。这位以务实著称的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对扑朔迷离的中国经济风云看得十分透彻:

经济发展比较快的是1984年至1988年。这5年,首先是农村改革带来了许多新变化,农作物大幅度增产,农民收人大幅度增加,乡镇企业异军突起,不仅盖了大批新房子,而且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手表等“四大件”和一些高档消费品进入了普通农民家庭。

那几年,是一个非常生动、非常有说服力的发展过程。可以说,这个期间我国的财富有了巨额增加,整个国民经济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接着,邓小平说道:

1989年开始治理整顿,我是赞成的,而且确实需要。经济“过热”确实也带来一些问题。比如,票子发得多了一点,物价波动大了一点,重复建设比较严重,造成了一些浪费。但是怎样全面地来看那5年的加速发展?

那5年的加速发展,也可以称作一种飞跃,但与“大跃进”不同,没有伤害整个发展的机体、机制。

那5年的加速发展功劳不小,这是我的评价。治理整顿有成绩,但评价功劳,只算稳的功劳,还是那5年加速发展也算一功?或者至少算是一个方面的功?如果不是那几年跳跃一下,整个经济上了一个台阶,后来3年治理整顿不可能顺利进行。

看起来我们的发展,总是要在某一阶段,抓住时机,加速搞几年,发现问题及时加以治理,而后继续前进。

邓小平对治理整顿的精辟论述,在珠海广大干部群众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谢金雄,激动地说:

这些话太令人振奋了!都是我们想说的心里话。珠海特区从1984年以来所以有如此神速的发展,就是按小平同志说的那样,抓住时机,加速搞几年,发现问题及时加以治理,而后继续前进。

邓小平指着一座漂亮的村民住宅,问道:“广东的农民收入有多少?”

“去年全省人均收入1100元。”省委书记谢非答道。

“我看不止这个数。”邓小平肯定地说,“如果是这个收入,盖不了这么好的洋房,买不起这么好、这么多的家当。这个算法不正确,有很多没有算进去。”

在珠海视察期间,邓小平几次和谢非、梁广大探讨这个问题。

现在的农民每年到底有多少收入,这不是个单纯的统计数字。通过这个数字,总设计师要看看改革开放给中国农民的生活带来了多大改善。而他们按这个速度发展,过上小康水平生活还得花多少年。那么,中国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又得花多少年呢。

情系中华民族富裕,魂系神州大地强盛,早已从党和国家领导岗位退下来的小平同志,仍怀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胸怀,实在令人感动不已。

邓小平马不停蹄在珠海视察。他不停地观看,不停地倾听,不停地思考。观看特区的变化,倾听人民的心声,思考中国的未来。

邓小平语重心长地对人们说:

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现在,周边一些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比我们快,如果我们不发展或发展得太慢,老百姓一比较就有问题了。

所以,能发展就不要阻挡,有条件的地方要尽可能搞快点,只要是讲效益,讲质量,搞外向型经济,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低速度就等于停步,甚至等于倒退。

要抓住机会,现在就是好机会。我就担心丧失机会。不抓呀,看到的机会就丢掉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邓小平的这番话,引起了珠海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成员的共鸣。

1991年,珠海市农民人均收入、渔民人均收入、城镇干部职工人均收入,分别比1979年增长5倍至8倍,提前步入小康水平。

珠海人用自己的神奇般的美好现实,向世界证明邓小平倡导的试办特区、对外开放决策的英明。

当梁广大在向邓小平汇报时说:“珠海今天的一切都是靠您的英明决策。我们是按照您指引的改革开放的道路走过来的。我们一定坚持把您的决策贯彻到底。”

邓小平听后,笑着谦虚地说道:

我的决策还有一点用处,我的主要用处就是不动摇。

原定在珠海休息。然而,在珠海停留的7天里,有5天,邓小平都是在视察、参观中度过的。

邓小平不仅详细了解全市情况,而且3次乘车参观市容。

从吉大旅游区到拱北商业区,从九洲到前山新市区,从香洲老城区到唐家湾,每次沿着不同路线,把珠海蜿蜒数十公里长的带状城市,视察了一遍。激情视察生化制药厂

1月24日9时40分,一列车队齐刷刷地停在珠海经济特区生化制药厂的大门前。

邓小平在广东省领导谢非、朱森林、凌伯棠,以及珠海市领导梁广大等人的陪同下,从中巴上走下来。刹时,掌声四起,邓小平愉快地向大家频频招手。

厂长迟斌元是个魁梧的山东大汉,他激动地疾步走上前去,紧紧握着小平同志的手,说:“我们全厂职工盼着您来啊!这是我们全厂职工的幸福。您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我们能够有今天,是您指引的结果。”

邓小平听完后,微笑地摆摆手,说:“过奖了。”

邓小平神采奕奕,显得特别的愉快。看到工厂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他高兴地说:“这几年,广东成绩很大,山东也不错,生机勃勃,还有江苏……”邓小平肯定了这些年来中国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

生物化学工厂本来就很漂亮,迟斌元爱好摄影,尤其喜欢拍摄多姿多彩、色彩斑斓的花卉照片,走进生化厂,就像走进一个艺术的世界。

电梯的四周的鲜花姿态万千,走廊上摆放着栩栩如生的花卉照片。在接待室中,总是摆着品位高雅的花瓶和充满艺术气息的插花。

在接待室,邓小平拿起装凝血酶的小药瓶,提出种种询问。他对摆在桌上的“凝血酶”,看得很认真,很仔细。

迟斌元向邓小平介绍说,现在这个厂生产的凝血酶,是种新的方法,从猪血中提取,成本降低了,效果很好,可以替代进口产品,为我国填补了一项空白。

邓小平的到来,让迟斌元兴奋不已。就在前晚,迟斌元实在憋不住了,就悄悄地告诉老母亲,他猜想小平同志要来厂看看。老母亲一听,就激动地哭了。

中国一个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办了一个这么普普通通的工厂,却得到国家领导人这样的关心!母亲的哭声使迟斌元的双眼也注满了泪水。

“小平同志,我母亲听说您要来,流泪了,她向您问好。”迟斌元说。

“问你母亲好!”邓小平和蔼地笑着。

迟斌元告诉邓小平,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这个厂拥有了一流的技术,已生产出了达到国家标准的产品,代替了进口产品,创造了一流的效益。

去年,这家工厂仅80人,完成了3000多万元的产值,人均创税利达12万元。

当邓小平听说“凝血酶”已成功地打入了国际市场时,便十分赞赏地说道:

我们应该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创出中国自己的名牌,否则就要受人欺负。这就要靠我们的科学工作者出把力,这样才能摆脱被人欺负的局面。

迟斌元时已50多岁了,多年来,他一直埋头在凝血酶的研制和产品的推广上。

为了使人们了解凝血酶,迟斌元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去办讲座,办学习班,使这个产品由人们不了解到产品供不应求。凝血酶之中凝进了他的心血与情感。

今天,听邓小平的一席讲话,迟斌元的心里头感到热乎乎的。

邓小平高瞻远瞩,他是站在全民族的高度上,看一个拳头产品的作用,看一个知识分子的作用和价值。

接着,邓小平兴致很高地参观了生化制药厂的试验室、生产车间。

这儿可是“一尘不染”的世界,工厂窗明几净,分成“十万级净区”、“百万级净区”,工人上班时必须先沐浴、更衣,用药水泡手,经过风式消毒,才能走进“与世隔绝”的无菌区中。

邓小平一行走过通道,工人们激动地向玻璃窗边拥去,想看清楚一点他们敬爱的老人,用掌声和手势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的情感。

邓小平一行走得很慢,看着玻璃窗内的工人们,老人不时地对他们慈祥地微笑着,频频鼓掌,招手。

走过一个车间的门口时,邓小平对迟斌元和陪同他的省、市领导说:“在科学技术方面,中国应有一席之地,你们这个厂的发展成果就是一席之地的一部分。

中国应该每一年有新的东西,每一天有新的东西,这样才能占领阵地。尽管我岁数大了,但我感到有希望,很有希望。

这10年进步很快,但今后会比这10年更快。全国各行各业都要通力合作,集中力量打歼灭战。每一行业,都要树立明确的战略目标,我们过去打仗就是用这种方法。”

邓小平的眼光、思路和考虑问题的角度,使迟斌元感到无比佩服,他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

想想小平同志的教导,迟斌元觉得,应该用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拿出新的东西参与世界竞争,为中国争光而拼搏。

在公司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写好的牌子,字迹十分醒目:

国家利益来自企业效益,企业效益来自员工努力,个人利益来自国家富强。

效益、利益、国家富强三者关系,由职工努力的红线串了起来。邓小平仔细地看着这几句话,他停了下来,点点头:“很对!”

邓小平健步登上二楼,在二楼拐弯处,“不求虚名,只求实干”几个大字十分醒目。

邓小平停下来,轻声念着标语牌上的字,然后赞许地说:“对,就是要实干!”

告别的时候到了。穿着白工作服的姑娘们一声不响,挤在一处,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邓爷爷,您再来呀!”

“您什么时候再来呀?”

人们纷纷向邓小平挥手再见。汽车已发动了,邓小平向中巴车走去。

突然,邓小平他老人家又停了下来,回身向大家殷切地嘱咐道:“希望你们珍惜荣誉啊。”

这句话,成为了迟斌元和所有员工们努力工作的强大动力。参观仿真公司的寄语

1月25日,珠海亚洲仿真公司里热闹非凡。只见鲜花摆进了大厅,摆进了通道边,金菊绽开,茶花吐艳。

9时35分,一个车队缓缓开来,停在仿真公司大楼前。

“小平同志来啦!”小伙子们、姑娘们欢喜若狂地叫着,笑着,传递着信息。

当邓小平健步走进大厅,科技人员们礼貌地夹道欢迎,热烈的鼓掌声、问候声不断,瞬间汇成了欢乐的海洋。

邓小平环视着这么多的年轻科技工作者,愉快地笑着说:“祝贺,祝贺你们年轻人!”

连夜从上海赶回来的仿真公司总经理游景玉,坐在邓小平身边,向他介绍亚洲仿真公司的情况。

在世界上,仿真技术是70年代才兴起的高科技技术,运用系统工程,采取模拟的方法,解决航天、航海、军事、电站等复杂的行业训练人员的重大课题。

邓小平看着年轻的博士、硕士和工程师们,他问游景玉:“‘科技是生产力’这个论断,你认为站得住脚吗?”

游景玉毫不犹豫地说:“我认为完全站得住脚,我们是用实践来回答这个问题的。”

邓小平点点头,说:“就是靠你们来回答这个问题的。”

游景玉看着邓小平,坦率而清晰地直抒胸臆:“我们的实践,我们过去的实践、现在的实践和未来的实践,都会说明这个问题。”游景玉的回答,充满了中国知识分子的气魄、能力和自信。

邓小平宽慰地微笑着说:“我相信这是正确的。”

他的论断,在这位卓有成就的女科学家的实践中,得到了强有力的印证。

游景玉是第一次见小平同志,从见到的那一刹那时,她觉得和这位伟人的心是相通的、亲近的。

游景玉带小平同志参观公司,邓小平一站起来,她就像女儿一样,情不自禁地去搀扶着老人。

“你是留美的吗?”邓小平问道。

“我是代表我们国家去完成引进任务,在美国住的时间比较长。”

邓小平敏捷而风趣地说:“是培训。”

游景玉说:“我们公司还有不少人都是在美国经过不同的培训回来的。但是我们有个很坚定的意志,我们在中国一定会把高科技发展起来,在改革开放这样一个大环境之下,一定能够很好发展起来。我们的经济,我们的科技一定能发展上去……”

游景玉告诉邓小平:“我们全公司不同年龄的知识分子的干劲和全体职工的干劲,都是为了发展高科技这一目的。而且,在珠海这样一个好的环境下,深得各级领导的关心、支持和帮助,我们要把民族科技搞上去!”

邓小平说:

你们要带头。所有出国学习的人希望他们回来。不管他们过去的政治态度怎么样,都可以回来,回来后妥善安排。这个政策不能变。告诉他们,要做出贡献,还是回国好。希望大家通力合作,为加快发展我国科技和教育事业多做实事。

邓小平在省委书记谢非、珠海市长梁广大、副市长雷于蓝、秘书长李焕池,以及其他领导同志的陪同下,向机房走去。

邓小平问身边的游景玉:“你今年多大啦?”

“50多一点。”

“噢,正是当年。”

机房高大宽敞,灯火通明。一台330MW、200MW的模拟火电机组,正在微机控制下进行工作。

一走进这里,仿佛走进了大型火力电站的控制室,机架上,信号灯忽明忽灭,灿若晨星,计算机屏幕上不时跳动着变化着的数字和图像。

看到如此壮观的现代化大生产场面,邓小平显得十分兴奋:“我相信你们能在发展高科技方面带个头。”他竖起大拇指,轻轻晃动着,双眼充满了对这一代人的热切期望。

游景玉指着20万千瓦和33万千瓦的电站仿真机,告诉邓小平说:“我们全公司只有102人,第一年,人均产值达20多万元。”

邓小平敏捷而清晰地说:“重要的是水平。”

游景玉还告诉邓小平,他们公司102人中,80%以上是博士、硕士研究生和高中级科研人员。

邓小平静静地点着头,看着漂亮的工作场所,看着一台台电子计算机,看着一张张充满生气的脸,邓小平停住了脚,似乎在想什么。

邓小平感慨地说:“你们现在的条件比50年代好得多了。大家要记住那个年代,钱学森、李四光、钱三强那一批老科学家,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把两弹一星和好多高科技搞起来,应该说,现在的科学家是很幸福的。”

“我们是感到很幸福。”游景玉激动地说。

邓小平走到了一台电子计算机旁,正在操作的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生郑在峰站了起来。她有些害羞,怯生生地伸出了手,邓小平和蔼地和她握着手。

在一边的浙江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吴芳辉,也站了起来,连忙向邓小平伸出手去。

“我要和大家拉一拉手。”邓小平边说边伸出了手,浓重的川音里,让人感到了无尽的亲切。

顿时,人群沸腾了,在邓小平面前,齐刷刷地伸出一排手臂。助理总经理冷楼博士和另外两只年轻的手,不约而同地伸过去,同时握住了邓小平同志的手。冷楼感到小平的手温暖而有力。

邓小平慈祥地笑着,走过来,从前排转到后排,和大家一一握手,邓小平说:“我很高兴,我们有这么年轻的科技队伍。”

邓小平沿着宽大的机房,边走边看模拟火力发电机组,他对女儿邓榕笑着说:

我是看新鲜,越新越好,越高越好,越高、越新我就越高兴。我高兴,人民高兴,中国这个国家高兴。

邓小平在机房西边拐角处,停了下来,那双为民族、为亿万人民而忧、而思的双眼,充满了深情:

对国家要爱哟,中国要发达起来,中国穷了几千年了,现在是改变这种状况的时候了,是时候了。我国各行业要共同努力,来证明可以干很多事。

邓小平的思路十分开阔,他兴致很高地探讨着仿真技术的运用,能否用于现代化的军事指挥系统?还有什么可开发的新领域?

游景玉告诉老人家,仿真事业是一种系统工程,要进一步发展起来,需要许多行业共同合作的支持。

邓小平由此谈到社会主义的好处。他说:“我们可以调动人力,可以规划集中人才,打歼灭战,这个是资本主义办不到的。”

转眼,40多分钟过去了,邓小平即将离开这里。顿时,依恋之情涌上人们的心头,化成声声的呼唤:

“邓伯伯,您多保重啊!”

“邓爷爷,欢迎你再来呀!”

“你放心!我们一定把高科技搞上去!”……

邓小平深情地和四周的人们招招手,握握手。“再握一下吧!”邓小平微笑着说,握握年轻人的手。

见到这么多年轻的科学家,邓小平一直显得特别的高兴。上了汽车,他依然谈兴不减。

邓小平说:“真高兴啊,我真高兴看到这群年轻的科学家队伍,当年钱学森搞导弹的时候,中央给他100个中学生,高中生,就这样带出来了。

现在这个公司,大专以上的科技人员差不多就有100人,学历比当时高多了。珠海这个地方就容纳了这么多高科技人才,从全国来说,就更多了。”

梁广大接过了话题,说:“您一贯重视科技人才。根据您的思想,我们准备在今年3月召开推动科技进步大会,对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人员,给予轿车、住房、现金等重奖。”

邓小平听后,点点头。邓榕兴奋地说:“要重奖科学家!”

邓小平说:“今天,我们看到那么多年轻的科技工作者,有希望啊!从中国出去的科学工作者,有许多都很怀念祖国,这很好啊!要把他们吸引回来。”

梁广大汇报说,去年已有不少在国外的科技人员要求来珠海工作。谢非也汇报说,广东省已制定了政策,允许留学生来,也允许留学生走。

邓小平说:“这个好嘛!这要有点儿胆量。不是讲改革开放吗?开放嘛,进出就是要自由一点儿嘛。事实上,回来的,绝大多数都学有所用,只要安排妥当,绝大多数留学生回来后是不会出去的。”

邓小平走了。亚洲仿真公司的人群中起初鸦雀无声。突然,有一个人开了口,随即变得人声沸腾。人们相互交谈着见到小平同志的情景,重温着他的教导。

邓小平视察仿真的消息,通过《人民日报》海外版、游景玉的文章和《神州学人》杂志,传向了海外,激发着海外学子的报国之心。在旋转餐厅的重要谈话

1月26日上午,邓小平在视察了亚洲仿真公司之后,来到了与澳门一箭之遥的拱北口岸,在粤海大厦的旋转餐厅,可以饱览珠海和澳门的景色。

邓小平的情绪高,心情很好,他完全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中。

邓小平一边观赏窗外的拱北新貌和澳门风光,一边兴致勃勃地听取谢非、梁广大的汇报,并与他们亲切交谈。

谢非说:“您提出的一国两制的构想即将变为现实。广东处在第一线,广东的情况怎样,影响很大,我们用自己的实践证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

但这有个过程,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10多年的建设使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将坚定不移地沿着改革开放的道路走下去。”

邓小平接过话题说:

这10年真干了不少事,我们国家发展得这么快,人民高兴,世界瞩目。这就足以证明三中全会以来路线、方针、政策的正确性。谁想变也变不了。谁反对改革开放谁就垮台。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坚持这个路线方针不变。反对的人让他去睡觉好了。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立的章程并不少,而且是全方位的,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军事、外交等各个方面都有明确的方针和政策,而且有准确的表述语言。

这次十三届八中全会开得很好,肯定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变。一变就人心不安,人们就会说中央政策变了。

即使没有新的主意也可以,就是不要变,不要使人们感到政策变了。有了这一条,中国就大有希望。

阳光洒满旋转餐厅,照在邓小平的脸庞上,也照在了谢非和梁广大的脸上。

随着旋转餐厅的慢慢旋转,邓小平边观望,边与身边的广东省、珠海市负责同志交谈。

转眼,30分钟过去了,澳门风光徐徐映入了邓小平的眼帘。餐厅仍然在旋转,珠海建市10来年的突飞猛进,正直逼开埠400多年的澳门。

回顾几千年人类历史的变迁,邓小平深沉地说:“我坚信,世界上赞成马克思主义的人会多起来的,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它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封建社会代替奴隶社会,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

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势,但是道路是曲折的。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的几百年间,发生过多少次王朝复辟?

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社会主义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经受锻炼,从中吸取教训,将促使社会主义向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

因此,不要惊慌失措,不要认为马克思主义就消失了,没用了,失败了。哪有这回事!”

沉思片刻之后,邓小平那双深透的目光,变得更加炯炯有神,他充满信心地再次对大家说:

我坚信,世界上赞成马克思主义的人会多起来的,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

社会主义从总的方面来说,没犯错误,我们跟着这个路线走,中国永远不会倒,不仅不会倒,而且会沿着社会主义道路飞速发展。

从历史长河来说,用那么100年,社会主义就会发展到中等水平。

结束了在旋转餐厅的浏览,邓小平走进下楼的电梯,陪同的邓榕对他说:“楼下有好多群众想见您!”

邓小平立即高兴地说:“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们。”当他步出芳园大厦,出现在数以千计的群众面前时,人们欢呼雀跃。

闻讯前来围观的群众多达60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珠海市民和来特区的打工仔、打工妹,也有来珠海浏览观光的游客,还有许多从澳门来拱北购物的港澳同胞。

大家虽然素不相识,但却自发地一起维持秩序,又情不自禁地朝前拥着、挤着,想多看看这位伟人的风采。

邓小平面带微笑,稳步向人群走去。顿时,掌声雷动。有人用普通话高呼:“小平同志,您好!”

更多的群众用广东话喊道:“邓伯伯,您好!”“邓爷爷,您好!”

邓小平举起右手,向四面八方的群众依次挥动,点头。

“邓伯伯,您好!”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呼喊,盖过了欢呼声,在拱北口岸回响。这震撼人心的发自肺腑之声,邓小平同志一定听到了。他激动地点点头。

邓小平的心是与这些普通人息息相通的,他慈祥而激动地挥动着手,是那样热切。视察江海电子公司

1月27日上午,邓小平和杨尚昆、叶选平一起,来到内联企业江海电子股份有限公司考察。

这天,激动得一夜未眠的公司副总经理丁钦元,一大早便来到了工厂。一路上,他还在想着该如何向小平汇报“江海”7年的发展历程。

清晨出门时,丁钦元没忘记把家里最上等的优质龙井茶带上,准备给邓小平同志品尝。

10时15分,丁钦元正在向先行到达的国家主席杨尚昆、全国政协副主席叶选平汇报工作。

这时,邓小平在省、市领导谢非、郭荣昌、梁广大、黄静等陪同下,来到了江海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平时宁静的江海厂区,顷刻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丁钦元正陪着杨尚昆主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杨尚昆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急忙推了丁钦元一把,笑着说:“你快去迎接小平同志呀!”

当丁钦元快步走出时,邓小平乘坐的中巴已在厂区内停稳。邓小平健步下车后,丁钦元急忙迎上去,紧紧握住邓小平的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是啊,来珠海7年多,丁钦元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如果说,当年丁钦元来珠海创业,是邓小平亲自制定的试办经济特区的决策激励着他。那么,历经风雨坎坷后的今天,他要向邓小平诉说的感慨,实在太多了。

邓小平边走,边微笑着向列队欢迎他的江海员工,频频挥手致意。

邓小平问丁钦元:“你今年多大了?”

丁钦元拘谨地回答:“60了。”

“还年轻嘛。”邓小平幽默地说。一句话,逗得丁钦元和其他随从人员都笑了。丁钦元突然觉得自在了许多。

江海公司员工俱乐部的墙上,每一面奖旗和奖状都有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它们是江海公司的荣誉,同时也是“江海”7年多创业历程的缩影。

邓小平坐在这里,十分认真地听着丁钦元在叙述“江海”的历史。

1984年7月,江海公司从租用的日石房,开始了自己的特区建设事业。艰苦的环境磨炼了“江海”人的意志,孕育出自觉、自立、自强的企业精神。

凭着这种精神,江海公司在不到8年的时间里,创造出令同行瞩目的奇迹。公司创建两年半,就收回了全部投资,并还清了全部贷款,企业经营效益7年间增长了近30倍。

在国家经济秩序治理整顿的3年间,依然保持旺盛的发展势头。3年中,公司产值增长连续翻番,去年达35亿元,出口创汇2600万美元。

邓小平听了丁钦元的情况介绍,感到十分的高兴。他对丁钦元说:“你讲得很好。特别是不要满足现在的状况。要日日新,月月新,年年新。不断创造新的东西出来,才有竞争力。你们做的是高度的爱国主义,是对社会主义的贡献,感谢你们全体职工。”

不断创新,是邓小平对“江海”人的深情嘱托,也是江海公司奇迹般崛起的重要法宝。

此时,江海公司总装车间内,几百名员工身着统一颜色的工作服,正在流水线旁各自的岗位上,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当邓小平步入车间门口时,全体员工起立热烈鼓掌,表达了自己对这位伟人的衷心爱戴之情。随后,大家就认真地开始自己的工作。

邓小平在丁钦元的陪同下,慢慢地从生产线旁走过。边走,边认真听着丁钦元对每道工序的介绍。

丁钦元告诉邓小平,车间里的工人绝大部分都是“打工妹”、“打工仔”。但在江海,他们享有和其他职工一样的平等权利。为了让他们不仅从政治上、而且在经济上意识到自己是企业主人,江海公司每年从他们中间评出20%的优秀分子,给予“荣誉股票”和“金牌职工”的奖励。

获“荣誉股票”的职工,不仅每年可以参与企业红利分配,而且到退休后仍可享受待遇;“金牌职工”则既发金牌,又发证书,如果犯了错误后,还可以收回“金牌”。

开展“荣誉股票”和“金牌职工”评选活动,不仅增强了企业的凝聚力,而且还推动了企业的精神文明建设,使江海公司上下形成了比干劲、讲奉献的良好风尚。

邓小平对江海公司的这种探索十分赞赏。他充分肯定地说:“不是有人说姓‘资’姓‘社’吗?你们这个厂就是姓‘社’。”

说着,邓小平转过身来,对珠海市委书记、市长梁广大说:“你们这里是很好的社会主义。”顿时,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你们这里是很好的社会主义。”邓小平的话不仅对珠海特区建设成就给予了高度评价,同时也彻底扫除了珠海干部群众心头难言的忧虑。与年轻工人合影留念

邓小平在结束了长达40多分钟的参观后,向等候已久的“江海”部分年轻人健步走来。

邓小平对身旁的丁钦元说:“这么多年轻人,我很高兴和年轻人在一起。”

面对这批朝气蓬勃的江海年轻人,邓小平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主动和大家合影之后,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亲切地对大家说:

“我们拉拉手吧!拉拉手。”他和每个江海员工边握手,边说:“谢谢你。”

麦伟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平同志刚才握着他的手时,说的是:“谢谢你们。”我一个“打工仔”,您也说声“谢谢?”确实是那句“谢谢你们。”小平同志握着身旁的梁丽清的手,也是说的那句话。可她也不过是个“打工妹’呀!

麦伟彬几乎激动得流泪。自己心中最崇敬的伟人和自己握手致谢。合影的江海员工中,数他个子最矮,刚过16米。

麦伟彬很后悔自己站在最后二排。前面几排人一挡,合影时几乎没他的份。想到这里,他着急起来。怎么也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咔嚓”的一刹那,麦伟彬灵机一动,往上蹦了一下,终于抓住了这难忘的瞬间。合影相片出来后,他果然在最后排找到了自己的形象,好不得意。

当年24岁的周杏华,握着邓小平同志的手时,不由得热泪盈眶。她心里明白,没有改革开放,没有试办经济特区,就没有珠海的今天,这一切全靠邓小平爷爷的英明决策。

崔坚离乡背井来到江海公司打工时,并没想到会有今天。1992年新春,对他来说太幸福了,邓小平爷爷不仅同他握手和合影留念,而且还提前给他拜了个早年。这可是今年新春第一个给他拜年的人。

刚见到邓小平爷爷时,这位20出头的小伙子心“怦、怦”跳得很快,心里很紧张。自己毕竟是个打工仔,哪会想到跟一位伟人握手呢?

但就在和邓小平爷爷握手的那一瞬间,崔坚的不安感觉突然消失了,“邓小平爷爷很亲切、随和,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样”。

原来总觉得“打工仔”低人一等,可这两年,崔坚全然没有这种感觉。江海公司对“打工仔”的那份真诚,深深打动了他那颗曾经孤寂的心,人格上一律平等,对崔坚来说太重要了。

就这样,崔坚心清开朗了许多,工作起来也带劲儿了许多。他觉得自己也是江海公司的一分子,珍惜江海的荣誉也等于珍惜自己。

如果说,崔坚在江海通过自己的发奋努力真正成为企业的主人翁的话,那么,崔坚觉得自己在和小平爷爷握手的那一刻,实实在在是我们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真正主人翁。

何金兴春节回老家时好不得意,逢人便说自己看见了小平爷爷,还和他握手、合影。然而,村里竟然没人相信他的话。

尽管如此,当何金兴握住邓爷爷的手时,仍觉得这份莫大的荣誉,对自己来说受之有愧。这位当兵出身的硬汉子,此刻差点掉下激动的泪珠。

邓小平对江海公司做了那么高的评价,实在是出乎丁钦元的意料。也正因如此,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心系广大人民生活

视察完江海电子公司,在回返的路上,邓小平对梁广大说:

这个厂总体方向是正确的,方法也对。看得出来,他们是从艰苦条件下发展起来的。要发掘人才,你们做得对。

要不断造就人才,一年365天,都要做这件事,只要有人才,就可以创造出技术,事业就兴旺。

在车上,梁广大又向邓小平汇报了珠海的国营、集体、个体企业的发展。

邓小平听后,指出:“个体的有局限。分工越来越细,工艺越来越新,一家一户办不了,最终要走集体的道路。农民愿意怎样就怎样,不要搞运动,他们实际上会走向这个方向,最终集体也是社会主义。”

这时,坐在一旁的谢非插话说:“家庭承包要稳定很长的时期,通过科技、流通服务来解决家庭生产社会化、现代化的问题,引导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

邓小平接着说:“家庭是个好东西,都搞集体性质的会带来社会问题。如养老问题,现在老年人多了,光靠社会不行。可以让家庭消化。”

在珠海视察期间,邓小平几次向谢非和梁广大提这个问题:“现在的农民每年到底有多少收入?”这不是个单纯的统计数字。

通过这个数字,总设计师要看看改革开放给中国农民的生活带来了多大改善。而他们按这个速度发展,过上小康水平生活又得花多少年呢。

汽车继续往唐家方向去的路上,梁广大继续汇报在农村承包责任制问题上社会上又有议论。

邓小平听了后即讲:“农村责任制要坚持,一家一户承包有什么不好,不这样怎么会有这个形势!我们国家七八千万残疾人,全国多少老人,哪个家庭都有老人,这些都是靠一家一户照顾和养活的。

我们不能学国外搞福利社会。他们已受到很大困扰,靠高税率来保证其福利。但由于高税赋,本国生产积极性又受到影响……我们不能走这条路,还是孔夫子说过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道理。

我国好多问题就是靠一家一户来解决的,都靠社会来解决还得了。”

情系中华民族富裕,魂系神州大地强盛,已到望九之年的邓小平,仍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胸怀,关注着亿万中国人民的生活,让人着实地感动。视察顺德科龙电器厂

1月29日14时40分,邓小平在广东省党政领导的陪同下离开珠海,前往顺德视察。汽车驰过浪网镇,就快进入顺德县境内。

16时,邓小平在省委书记谢非、省长朱森林的陪同下,乘坐的中巴徐徐驶进科龙厂门。邓小平满面春风,精神矍铄地走下车来。

佛山市委书记叶谷、县长冯润胜等,以及科龙有关负责人迎上前去,热烈欢迎邓小平的到来。

邓小平亲切地与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向欢迎的群众挥手致意。

时任顺德新闻秘书的黎尔宽后来回忆说:

邓小平很健康,很随和,穿黄色T恤衫。采访刚开始时心里很紧张,但看到老人家这么平易近人,拍照也就放胆了,原准备只拍一两张,后来一拍拍了四五十张。

邓小平原定在科龙视察15分钟,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继续上路,因而会议室里只放了9个沙发。可是,人们都想一睹老人家的风采,结果把会议室挤得满满的。

珠江冰箱厂厂长潘宁,坐在邓小平身旁,简要地介绍了珠江冰箱厂的情况。

潘宁汇报说:珠江冰箱厂是国家电冰箱定点生产厂,现有职工25万多人,其中工程技术人员近3000人,厂房面积17万平方米,是中国电冰箱行业中,最具现代化规模生产的大型企业。

自1984年投产以来,在引进世界先进技术、开发高层次、高水平的优质产品同时,还推行以全面质量管理为核心的现代化企业管理,实现企业管理的规范化和科学化,以高效率、高标准保证了产品的优质高产,先后荣获国家一级企业、国家一级计量企业、国家一级节能企业、国家安全级企业及机电部质量管理奖等。

珠江冰箱厂生产的“容声”牌电冰箱,以制冷快、耗电少、噪音低、防锈力强等高性能和高雅的造型,连续4年获选全国最受欢迎轻工产品,连获两届北京国际博览会金奖,1990年被评为全国最畅销产品,成了名牌产品。产销量居全国同行业前茅。

邓小平对潘宁的介绍很感兴趣,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微笑地插话说:

我们国家一定要发展,不发展就会受人欺负,发展才是硬道理。

随后,何敏和汇报了顺德近年来发展乡镇企业,经济迅猛发展的情况。

邓小平继续点头、微笑,随后指出:

顺德经济发展体现了改革开放的成果,所以,改革开放一定要坚持,而且还要胆大一点……

邓小平心情很好,谈兴愈来愈浓。他越讲越兴奋,滔滔不绝地讲,忘记了时间。随行人员催促他,暗示他时间到了,但是他仍然继续讲下去。时间延长了20分钟。

坐在邓小平对面的佛山市委书记欧广源,曾经做过顺德县委书记,他接着补充说:“这个厂被评为国家一级企业,‘容声’冰箱荣获国家金质奖。邓伯伯,1984年您曾来过顺德,我接待过您。。”

邓小平打量着欧广源说:“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今年多大了?”

欧广源说:“我44岁。”

邓小平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大你一倍。”大家都笑起来。邓小平对数字的反应,特别灵敏。

邓小平接着问潘宁:“你们去年出口值多少?”

潘宁答:“将近700万美元。”

邓小平又问:“出口到什么地方呀?”

潘宁回答:“出口到巴基斯坦、香港和东南亚一些国家。”

省委书记谢非、省长朱森林,让潘宁说说珠江冰箱厂的特点。

潘宁想了想,说:“这几年企业年年跨大步,秘诀就是以质取胜。”邓小平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间很快过去20分钟。邓小平走出会议室,穿过大堂,向门口走去。职工们列队,热烈鼓掌,夹道欢送。

临上车前,邓小平回过头来,望望大楼,他饶有兴趣地问:“这幢楼是干啥用的?”

潘宁回答:“是厂技术办公大楼。”

邓小平听后,再一次满意地点头微笑……这微笑,从此长留在科龙人、顺德人的心里。

1992年,邓小平的“旋风效应”,像一股潮湿清新的海风,吹拂着珠海。

珠海人开始跳出珠海看珠海,论珠海,研究珠海,规划珠海,决策珠海,建设珠海,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努力抢占发展经济制高点,争取更大的主动权和赢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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